咕咕並不急著回應少一的話,笑著對中介婆子說道:“這小哥要是有雙劍,可能成為這院裡的租戶?”
少一一聽咕咕這番話,嘆氣道:“哎,你告訴她作甚,我不想再進大牢。找了一下午了,沒有一家肯給租,我這好不容易才把劍藏好……”
咕咕從少一身後抽出赤焰和少康二劍,在胖婆子面前一晃,笑道:“看見木,這回,嬸兒你沒話說了吧?!”
婆子一臉尷尬,轉而伸手對少一說道:“押一付三,拿銀子來。”
婆子接過了銀子,一個一個地咬著、瞧著,之後,說道:“沒錯,這房子是你的。”
她掏出一個竹牌,用舌尖舔了舔隨身帶著的毛筆,在竹牌上面填寫了些什麼,然後,很職業地把鑰匙和竹牌交到少一手上,說:“院子西廂房那兩間歸你們住了,水和柴火給你們免費,省著點用,別浪費就好。我住巷尾那個院,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
胖婆子走了幾步,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對咕咕說道:“平時別把你匣子裡的那玩意弄出來嚇人!街坊鄰里的,甭給嬸兒惹事。”
……
沒來得及收拾行囊,二人關上房門,就開始各自搶著說了這一天一夜來的經歷。
咕咕眼睛睜得大大地,說道:“一個是大將軍季浩的義子,一個是天鱗姐的哥哥……這大將軍和天鱗姐,我們都算不上深交,還有那魔族的武士……朱雀街上,青衫龍羿當街殺了魔族……這麼說,魔族已經在你我之前進入了雲中,來的,還不少……”
聽到咕咕這般分析,少一越想越覺得當年夫子說過“雲中這地方人吃人”,還挺在理的。
隆隆的雷電聲不絕於耳,喃喃的祈禱聲時斷時續……雲中西南安仁坊內薦福寺鐘樓上的第七七四十九下鐘聲淹沒在雷雨聲中,那振聾發聵的神武之聲卻混雜在雨聲中久久不肯消散,彷彿天啟……
少一閉上眼睛傾聽著,隔著兩、三道街巷,卻似身在寺內。
此時,一定是僧眾們肅然環繞道場,在清泫法師拂塵一甩的仙人指路下,不顧石子地的泥濘溼漉,於鬧市口的雨中廣場上齊齊叩首、禱告著。
少年彷彿正親歷著這一幕。
“喀嚓!”一個滾雷!一個電閃!好象炸裂了天河,瓢潑大雨嘩嘩地下了起來。
大樹經風狂舞、房頂好似騰起白帳、屋簷水流如瀑、院裡積水打轉,狂虐的飈風正掀起一米多高的水牆……
“好氣勢!”剛來到雲中的少一坐在鋪子前面,看大雨如注,樹倒瓦掀,不覺想到了自己的家大堰河村的雨季,興奮得在簷前走來走去。
“咳咳——”
一棟二層茶樓上的中年軍人用眼角瞥了一眼對街鋪前痴迷著大雨的少一,然後,他又如往常一樣,裝作全不在意的樣子,抿了口地道的嶺南巖茶,似睡非睡地委頓在椅子上。
在鄰座看茶的一位年輕計程車卒自是也將那對街鋪前的少年看了個仔細,只不過眼神不像那中年男人一樣躲躲閃閃、多有掩飾,而是大大咧咧地,也不顧少年是否察覺得到,端詳了一會,士卒才又慢悠悠、坦坦蕩蕩地收回了目光。
他回身打量了這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子已過而立之年,魁梧高大,鬍子拉碴,總是昏昏欲睡的,卻又似乎什麼都在他眼皮底下沒被耽擱。
士卒心想,我幹這種偵查的差事可是有三年“工齡了”,得知這次要看管的“主兒”不過是兩個加起來剛過二十的毛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因此,自是放鬆些了警惕,想好好享受一下這難得的清閒,可是對面這位同仁倒好,真當自家買賣啊,做偵查做到嚴絲合縫,是不是也有些太過講究啦?!l0n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