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都三竿子了,少一和咕咕還被困在第一關裡,只見他不是被逼得蹦跳,就是捂著耳朵滿地打滾,再不就是被魚影纏繞。人們看著著急,也看著起勁。
此時,廣場的人們越來越好奇,想來今年曬劍的“節目”可真夠多的。
田二爺對身旁的何仙姑說道:“少一這娃子看來真有股子犟勁,認準了要盯著南尚這條魚轉,就壓根不瞧別的魚。可真是一根筋啦!”
“找最難對付的下手,少一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何仙姑笑著回應。
其實,少一哪裡是倔強,更談不上初生牛犢。實在是三大長老的影子均配合極其默契,前後左右攢動,讓少一抓不到任何可乘之機,他只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地,獨獨針對看似最難纏的南尚影子下手。
過往七年所經歷的記憶時隱時現,漸漸的,耿丁倚在村頭老銀杉樹下釣魚的場面浮出了腦海。
耿丁多年來就從來沒釣上過魚來,他老人家倒是不恥提及這一點。
數日前,在耿丁傳授少一“提劍”收勢時,耿丁交代說,他用的是直鉤。可庚明大陸上的人都知道啊,直鉤太過直接,除非特異非常的大魚會被其吸引以外,真是無魚問津釣鉤。
少一問耿丁為啥還不捨棄這個直鉤,耿丁說,娃子你不懂俺那是釣個情調。
“啪——”
沉浸於回憶中的少一小手一拍腦門,說道:“有了。”
少一對著人群雙手一拜。然後,他在咕咕耳邊耳語了幾句。咕咕一臉不解,但還是配合地將繡花包裡的銀針遞給了少一。
少一瞅了一眼銀杉木頂端,又掃了一眼地上游走的四條影子。他右手拇指和食指握緊銀杉木,暗自調運丹田之氣於右臂,將一根銀針摁在銀杉木的一頭。
咕咕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少一:“怎麼,銀杉木發芽了?!”
這道銀光讓她聯想起銀杉葉。
少一中指敲擊這銀杉木,糾正道:“銀山樹的嫩芽是不會發出銀光的,況且,現在是大白天。”
“那是?”咕咕再問。
少一沒有回答,他手兒揚起銀杉木,用眼睛示意咕咕。於是,咕咕朝他指的地上望去,撲哧一聲,不覺笑出了聲。
原來,大石板上,除了四條活蹦亂跳的影子魚以外,還多了一根直竿的影子,上有直鉤一枚。
釣魚遊戲開始了。
……
的確,“四條魚”的性格隨了它們的實相。速度忽快忽慢,最活躍的影子是南尚的;閒散悠遊、漫步溜邊的是譚二;冷柯的魚影一幅事不關己、不驕不躁的姿態;木簫禾的影子總好像是在隔岸觀花,靜立地面。
此時,少一手中的直鉤釣竿已經“架起”,比起早先日夜練習的“提劍”,一樣要求是又要穩又要握竿持久。這釣竿唯一不同於提劍的地方就是多了一個小角度。
少一口中默唸道:“魚兒遊啊遊,鉤兒垂啊垂,你不上來他上來,他不上來誰上來?”
保持心、眼睛、手劃一,少一凝神,將鼻尖、右手、銀杉木、銀針直鉤努力保持在同一條線上,靜待佳音。
石板上的魚影突然嘩地一下四散為落花,全沒了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