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芫睜開眼時,已是第三日晚上。
周圍空無一人,身旁的環境也非常陌生。
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她茫然地看著四周。
簡陋的臥房,褐色的單人床,除了床上的被褥是新換的,幾乎所有東西都比較陳舊。
“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何在這兒?”
她揉了揉眉心,下地走出臥房。
出去後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營帳裡,外面是個大廳,雖然簡陋陳舊了些,但書櫃、几案、餐桌、兵器一應俱全。
身體異常的睏乏,腿上也是痠軟無力,她斜靠在內室的房門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嫂子,你可算醒了,我從昨晚到現在已經給您熬了四次醒酒湯了。”猴子聽到腳步聲,立即跑了進來。
“四碗?你是誰?我……我的衣服?”夏芫一低頭,才意識到自己穿的是男裝。
猴子看著她身上衣服,忍不住笑了起來,耐心地解釋說:“小嫂子,你叫我猴子就成。這衣服是我新發的,霍騎說先借嫂子穿上!”
聽到“霍騎”二字,她終於反應過來這裡是百騎營。
“嫂子,您先坐會,我們霍騎馬上就回來。我去給您乘碗粥!”猴子說罷轉身沒了蹤影。
酒後初醒,不光目光呆滯,連腦子都是短路的。她倚在門欄上想了半天,終於將前天的事情慢慢地在腦子裡過了遍。
那日,興平的傾訴,霍尊的背影,白花花的銀子,雖然心裡疼的跟剖腹一樣,但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銀子砸下的場景,她還是忍不住笑了。
“有錢能買黃金屋,有錢能睡顏如玉,有錢能使鬼瘋狂。霍尊,你去死吧,等有一天,我富可敵國,關妓院,開男館,養一群男倌供全天下的女人娶夫納朗暖繡房!”
夏芫一邊罵著一邊將放在內室門口的蹴鞠給踹了腳,那料這古代的蹴鞠竟這麼重,那玩意沒怎麼動,倒是將自己的繡花鞋子給踢了出去。
抬頭一看,那鞋子可憐吧唧的躺在屋子中央,而門口處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裡,臉色黑的跟潑墨的古畫一般。
聽到又如何?
罵的就是你,踹的也是你,在外面偷情的是你,準備納妾的也是你,納納納,納一對女人整死你。
夏芫緊握拳頭,心裡的大大小小的圈圈畫了一地。
對面的人一動不動,只是黑著臉直直地盯著她。
遇上他,眼神與氣場的較量,她永遠都是下風的,因此沒多久便慫了。
惹不起躲得起,況且她還在氣頭上,給他納妾這種美事自然是先省省了。
墊腳前行幾步,她側腰蹬上鞋子,一抬頭正好撞在他肩上。
“你剛才說開什麼館?養一對男人怎麼著?”
關妓院,開男館,養一群男倌供全天下的女人娶夫那郎暖繡床!
這句話在唇邊轉了好幾圈,說出來寧是成了:“待我賺夠了錢,納一堆小妾給你暖婚房!”
他冷冷地颳了她一眼,繞過他坐到書桌前:“你那個茶樓可以關了!”
果然是個沒心沒肺沒肝沒胃的,這麼說都不滿意,之前,他跟那個伊夢初男耕女織的時候可是如火如荼,難分難捨。
夏芫將自己心裡的憤怒和疼痛全部轉化成譏嘲和咒罵,在心裡默默地過來十遍後,朝門外走去。
“站住!”
霍尊冷氣團般的聲音從她身後壓過來,夏芫腳步頓了片刻,薄唇輕咬,朝門口繼續邁了步。
“不想讓茶樓關門話,就給我過來!”
握緊的拳頭的舒了又緊,薄唇差點被她咬出血來,她倒吸了口氣,慢慢地轉過身去,踏著極不情願的小碎步走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