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尊晚上偷偷溜出臨訓營看望過夏芫二次。
第一次遇上夏芫在後殿獨自抄經,他站在門口看著她單薄的身影,正欲走近時,聽到她拿起抄好的經文唸了段迴向文。
抄好的那段經文是迴響給陸境衡的,感謝他三次救命之恩,霍尊聽到陸境衡的名字,整個人僵的如同一尊雕塑。
還有一次,他是中午趕來的,看到陸境衡正坐在石凳上陪夏芫聊天。
雖是佛堂後院,院深無人,但他們舉止得當相敬如賓,沒有任何逾越,卻看得他腦裡、心裡全都不是,心裡莫名的痛著,卻沒有足夠的底氣上前。
林倩雪說,夏芫“丈夫冷落,公婆虐待”,夏芫說,自己“丈夫不疼,公婆不愛”,他想說這些都不是事實。
然而,這卻是實比事實更殘酷、更逼真的事實。
他默默地站在不遠處,聽著她和陸境衡愉快的聊天,滿懷期待地描述著自己離開青龍城之後的生活,他骨節分別的手指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攥緊。
手指上的動作幾經反覆,霍尊氣憤地哼了聲,甩袖離去。
陸境衡說過,送走夏芫他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準備。
夏芫為了不耽誤逃走,在接下來的二十天時間裡將一本厚厚的梵文《大藏經》一字不差地抄寫在牆壁上。
只需寫完最後的落款,抄經一事就算完成。
剩下的幾天時間,她一直臥床裝病。
她原本身子就弱,恰逢又下了幾場秋雨,天氣愈發寒冷,中間正好又來了月事疼的死去活來,清月對此事倒也並未起疑。
陸境衡說一個月為限,她已經等了三十五天,一直都未看到他的身影。
“這位駙馬爺不會又是放了我的鴿子吧?”夏芫盯著那個翠玉葫蘆,自言自語的抱怨道。
一日午後,遠逸方丈來到她的住所,和清月一番交談後,清月扶著夏芫在院子裡接見了他。
經過一陣寒暄,遠逸方丈直入主題。
“少夫人,按照之前的約定,您抄寫經文大致需要一月時間,我看那《大藏經》已經只剩下落款了,不知少夫人打算何時完成落款!”
夏芫看著對方,真誠的道歉說:“都是我不好,因為身體不適誤了些時日,否則早就完成了。算下日子,我從來到貴寺至今已經三十多日,的確是該早日完成方丈所託之事!”
遠逸仰頭一笑,擺了擺手說:“少夫人太客氣了!《大藏經》是我佛家瑰寶中的重中之重,落款是大事情。還需選個吉日,冬月(農曆十一月)十五是個好日子。如果少夫人覺得可以話,不如放在這一日。正巧,那日有人會來見你!”
冬月十五?
有人來見她?
夏芫愣了一下,冬月十五是十天以後。
初一、十五都是敬香拜佛的大日子,到時候香客眾多,院內混亂,難道是陸境衡拖遠逸來傳訊息給她,提醒她早點做好準備。
“我當然沒有問題!只是,我年少識淺,不知落款時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少夫人按照自己的心境、習慣抄寫即可,無需墨守成規!”
夏芫一臉愕然,不是說好的籌劃一番嗎,連需要準備的事情都不給交代一下?
冬月十五那天,夏芫早早起床梳洗,身上除帶了些碎銀外,還偷偷地塞了不少吃的。
這日,前來法華寺敬香的人絡繹不絕,一進門就被左右二面牆壁上靈韻俊美的梵文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