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自小接觸更多的是梁州軍中的男子,大多粗糙豪放,不修邊幅。
而劉若風這般樣式的男子雖也見過,但確實不多,如今還能記著名字的更是幾乎沒有。
若不是“絕美”,而只是爽朗清舉,相貌堂堂的程度,李尋算一個,唐明顯大概算第二個,這劉若風算第三個,剩下這些,則是第四到第十幾個。
也就是說,鄭統找來的這些人,暫時填補了溫故人生當中為數不多的,對於“見識美男子”這件事上的空白。
劉若風人如其名,動靜之間行止有度,一言說罷便徑自展開手中畫卷,其上細細勾勒出一個身段婀娜的少女,站在城牆之上指點江山,喝令萬軍的風采。
從筆法技藝,著墨留白來看,這一幅畫的確實不錯,只不過這少女的面容卻還空著。
“若風早聞小姐事蹟,便憑著零星傳聞和自己的思量,盡心畫了這一幅《巾幗點兵圖》。卻因不曾相見,不敢擅自描摹小姐面容。如今得見小姐真容,確實慶幸自己並未擅自落筆。若風再敢想,也想不出小姐竟是這般風姿,只怕我的筆,怎樣也畫不出如此天人。”
劉若風一字一句,洋洋盈耳,情真意切,說到後來,語氣裡竟還有幾分懊惱慚愧,動手就要將畫卷撕了。
溫故見他動作,趕忙阻止道:“不必如此,畫得甚好,留下吧。”
劉若風聞言面露喜色,又道:“若風幸得小姐喜愛,日後也請小姐多多照拂。”
一言說罷,劉若風又行一禮,便退回去站到另一旁。
溫故話一出口就已然後悔了,她說得急,給人留了空子。
她此時想要再補一句“得空去鄭老爺府上,再請你作畫。”
可話還沒說出口,第二個書生打扮的男子便又站了出來,先行一禮,道:“小生劉若白,問小姐安。”
這“書生”倒是生的白淨,人若其名。溫故這才明白,看來什麼劉若風,劉若白,全是新起的化名。統統姓劉,這鄭統是打定主意要把人硬塞給她了。
溫故只是微微點頭,這劉若白就大大方方地展開手中書卷,溫故還以為是些詩詞之類的,卻沒想竟是本志怪。
眾人聽劉若白細細道來,中講的是一名江湖女俠客,機緣巧合之間闖入了一處世外洞府,修得絕世武藝,又被這洞府中蘊含的天地靈氣修養的顏色無雙,技成之後踏入世間,收服無數弟子親隨,最後與一名被惡鬼所惑的兇徒殊死纏鬥,拯救一城百姓的故事。
劉若白這書寫得跌宕起伏,遣詞造句頗有文采,加之他口才上乘,故事講得繪聲繪色。
不用說,這故事脫胎於“太守姑母救潼城”,故事裡的女俠客自然是溫故。
劉若白還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被女俠客膽識技藝所折服的書生角色,一路相隨,忠心耿耿。
不止如此,連知夏、劉著、李尋等明面上溫故身旁的人,都有出場。
且每個人各具本領。可謂是照顧周全,面面俱到。知夏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連在暗處相護衛的文良都嘖嘖稱奇。
幸虧周通不在當場,否則說不定還要與劉若白仔細分說一番,為何這故事裡自己沒有出場。
溫故明白這人倒是花了心思的,他定是摸不準太守姑母是何品性,既然會帶兵打仗,未必會真通詩詞。
他若寫那些,固然能討個好彩,但卻不如寫一些雅俗共賞的傳奇故事,或許還能爭一爭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