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是溫故在覆盆難照之前就已經想全了的。
此時此刻用來應付唐明逸再合適不過。
當然,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唐明逸此時沒有辦法去細查,否則其中總能找出些矛盾或者是不能自圓其說的地方來。
然而依著溫故的打算,等到可以去細查的時候,唐明逸恐怕反而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但現下,唐明逸還是聽出其中不妥的地方來:“可既然你與劉著有這樣一層關係,為何不在一開始就去與太守商議?反正要來找什麼楊萬堂。”
溫故半是嘆氣半是冷笑地說道:“單論關係,找劉著自然是最合適的,可唐先生可曾聽聞過一些潼城太守的風評?”
唐明逸本要搖頭,但終於還是不想再弄出些曲折來,只好點頭道:“我在……安平時偶爾聽說過一些,只說此地的太守原本是個尸位素餐的,掛著個名字,連臉面都不管用,來之前才有些不一樣的傳聞。”
此處唐明逸隱去了許多,傳聞不過就是劉著像是改換了面貌一般。但原因,朝堂民間卻各有一種說法。
南楚朝堂上最廣泛的想法,是劉著常年被楊萬堂欺壓,少了楊萬堂,這南楚的棟樑終於也就挺起腰板做事,自然得心應手起來。
這種事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大概都聽過見過,也就順理成章地以為是這樣。其間破落門戶出來的一個婦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眾人都是不以為意的。
然而民間卻更願意相信,潼城太守還是以前的潼城太守,不一樣的是,實際上的掌權人從惡貫滿盈的楊萬堂變成了愛民恤物的劉娘子。
當然,這些都是潼城之外的議論,潼城裡面的百姓和官員又是另一重的說法。
溫故現下是並不該懷疑他唐明顯這個身份的,也就沒有必要細細去問,免得這位二皇子一時心急,真說出什麼連她也不能忽略的紕漏來,反而麻煩。
於是就只說自己要說的話,喟然道:“是啊,劉著明明一身的本領和抱負,卻只能在楊萬堂的欺壓下面渾渾噩噩度日,我們找他,他也得來求楊萬堂,又何必曲折這一趟。”
唐明逸聽出溫娘子話中情緒。楊萬堂到潼城後,自己才開始與更廣泛的朝臣有了聯絡,是從沒見過這個人的。但他與宋猶到底是有點關係,也就與自己分扯不開,心下也有些慚愧,只道:“尚好的是楊萬堂死了,潼城沒出什麼亂子。”
溫故心中冷笑一聲,口中卻說:“我與唐先生說了這許多,唐先生還覺得城外的山匪是梁州軍嗎?”
唐明逸今日聽到的事也實在是有點多有點大,可梁州軍這個由頭用不了還能用什麼?於是一時也不知如何來回,只得搖頭不語。
但溫故不能給他時間,讓他想出一些別的方法或者由頭來,於是說道:“所以城外山匪的身份,我倒是有些猜測。”
唐明逸只覺得詫異:“劉娘子……大小姐請講。”
溫故並沒有在意他的稱呼,而是蛾眉微蹙,愁道:“我本來是依著父親的心願,要來投靠大楚,只可惜前幾日有一樁事,可能要把這條路給斷絕了。”
唐明逸心中靈光一閃,忽然有了想法,追問一句“何事”。
溫故先不著急回話,反而交代了地方,讓知夏去將一物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