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宣德二年三月二十日,魏國西征軍順利連拔蜀軍十個軍寨,並攻破威武城,蜀國震動!
西征軍鳳翔隙機而發,一部趨秦州,一部入陳倉道,包圍鳳州。陳旭部一路南下,直驅固鎮,固鎮守將以城牆低矮,兵力不足為由,棄守固鎮,遁退數十里外的成州。魏軍不費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地得到了固鎮。
陳旭在左右將領的簇擁下,大步走進固鎮。
固鎮駐軍連夜撤兵,城中早已人去樓空,唯有一些糧草輜重,因為蜀軍走得急,留下了不少,又便宜了陳旭他們。
取得了固鎮,魏軍戰略優勢愈大。陳旭已經得到後方訊息,王景的鳳翔鎮兵於黃花谷擊敗唐倉鎮的蜀軍,並招降馬嶺寨等蜀軍據點的兵將,蜀國原本就是中原的一部分,文化傳統方面並無太大差異,招降工作比較順利。
登上城樓,舉目遠眺,陳旭深邃的目光望向南方,視野之極,一切戛然而止,化為一條細長的地平線,那裡正是青泥嶺的方位。
城下,旗幟飄揚,人頭攢動,騎馬的軍官來回奔走,指揮排程,在一聲聲號令之下,將士們迅速的集結排列成一個個方陣,虎捷軍戰士正陸陸續續的按次序入城,而大批民夫推著車拉著馱馬將糧食運送至城中。
值得慶幸的是,固鎮本就是作為軍事用途的節鎮供蜀軍使用,裡面軍士的營房紋絲未動,將士們只要帶好自己的個人物品便可悠然入住,不得不說,固鎮駐軍又做了一件好事。
在這裡,陳旭以固鎮為據點,若是急行軍旦夕便可抵達三四十里外的青泥嶺,實施閃電戰,打個“半渡而擊”,破滅敵軍的作戰行軍的願望。
遠處,茫茫的坡上分佈著不少的梯田,零星的騎馬的人在附近遊蕩,這是陳旭部派出來的斥候。斥候是一支軍隊的眼睛,將大軍的視線延伸至馬蹄所及之地。
視線一轉。
帶著溼意的霧氣氤氳繚繞,為綠油油的青泥嶺披上了一層輕薄的白色紗衣,若是有一位詩人路過此地恰巧遠望到此處,說不定會詩興大發,吟詩一曲,稱頌一番美景。
嶺上地面長著青色的苔蘚,又多有云雨,道路極易形成泥淖,故名青泥嶺,行路困難,只是入蜀大抵無坦途,此路又是蜀軍必經之路,並設有蜀國驛館。
此時,青泥嶺上。
“呸呸!”一名武將張開嘴巴吐了幾口唾沫,又伸出手一把將臉上的泥漬抹去,剛剛他一腳踏在了泥淖上,濺在臉上,甚至嘴巴里,濺了一身。
青泥嶺多有云雨,今日還算好的,雨已經在昨天停了,只是嶺上布著霧氣,能見度不是很差,這方面沒有對行軍造成太大影響。
“他奶奶的!這青泥嶺不僅險要,並且昨天又下了一場雨,本來泥土就很鬆,如今雨水衝打的路上坑坑窪窪,更是難走了!”一名身披錦繡斗篷的大將皺眉道。
這奇險的青泥山嶺,方圓幾十平方公里,險道上百里,懸崖萬仞,多雲密雨,泥濘難行。
後世有詩曰:
……入蜀大抵無坦途,此地令人毛骨寒。懸崖峭壁扼深谷,枯松怪石生其間。魂驚目眩人蟻附,手捫足纏成蹣跚。古寒白骨幾千載,野翁指點嗟自嘆……
要不是北方的秦鳳等地危如累卵,大夥也不用急忙馳援北上,匆匆踏上險要的青泥嶺。
這名發牢騷的大將名喚李廷圭,蜀國保寧節度使,現以捧聖控鶴都指揮使的職務作為北路軍首領帥軍北上,支援被魏軍圍困的蜀國駐軍。
“咱們來的太晚了,固鎮被魏軍所竊據!”蜀國客省使趙崇韜作為北路軍監軍隨行,此時他面色複雜道。
根據前方戰報,魏軍已經順利的拿到固鎮,此事眾人皆知。
固鎮是軍事要地,青泥嶺是蜀軍從腹地增援北方的重要節點,是蜀道上的咽喉之地,魏軍得到固鎮,便可輕易的威脅青泥嶺上趕來支援的蜀軍,而此時趙崇幍就有一種被一名大漢一把掐住了喉嚨的感覺。
“哎!連固鎮都丟了!”一名部將長吁短嘆,惋惜道,“只要固鎮守軍能夠堅持幾日,等到我軍到達,內外交擊,戰局未必不能有扭轉之可能!”
“可惜!可嘆吶!”剛剛說話的部將捶胸頓足。他名叫呂彥珂,是蜀國武寧節度使,如今被蜀國任命為李廷圭的副將,“可恨無能之輩誤國之甚!”
秦鳳等地,雖有大軍鎮守,但前期身為兩州最高軍事長官的趙季札遲遲未至,蜀軍群龍無首,統協無序,陳旭部更是悍然發動進攻,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蜀軍無法集中所有力量共同對抗魏軍,所以才一次次被魏軍拔得一籌。
事已至此,再多埋怨,也無法更改如今既定之事實!
無奈,但也只能接受。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北路軍首領李廷圭嘆道。
蜀國派兵趕赴前線的大軍分為兩部,一部由李廷圭統率,作為前軍出發,另一部分由左衛聖步軍都指揮使高彥儔率領,跟在後面。
在監軍使趙季札回到CD後,蜀國皇帝孟昶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即任命了李廷圭、呂彥珂等人,並組成北路軍,試圖打破魏軍對秦州、鳳州等地的軍事包圍。
可魏軍的動作實在太過迅猛了,竟趕在蜀國北路軍到達之前就成功奪取了固鎮,如今,擺在李廷圭他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就是擊敗擋在面前的魏軍。
當然他們還沒有遭遇到固鎮的魏軍,想退的話可以抽身,只是幾日前,擅離職守,臨陣脫逃的趙季札的反面案例可還是歷歷在目。龍顏大怒的孟昶,一氣之下,將其斬首示眾,並抄沒全家。
前車之師,不可不鑑!
青泥嶺東西兩面是連綿不絕的山林,一眼望不到邊際,方圓幾十裡廖無人煙,人跡罕至,附近除了青泥嶺這條路確實沒有什麼可以讓大軍順利行軍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