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懷著激動略微忐忑的心情步入揚州行宮前殿,其餘人等未得皇帝召見,未得允許,只能與前段日子的趙元朗隨從一般在外面等候。
還未進殿,就先聞一段慷慨激昂的人聲。
“……我軍在淮西一帶,已經拿下了光州、舒州、蘄州數州,至於最西面的鄂州,南平國國主高保融派出護聖指揮使魏璘,令其統率百餘艘戰船順東而下,配合我軍,參與對唐國的討伐,目前得報已經抵達鄂州,牽制唐軍西面戰線。原先拿下滁州、揚州、泰州,再加上不久前新得的壽州,我軍戰線已經連成了一片,淮水北岸的海州、江淮間的楚州、泗州,已經陷入我朝大軍的包圍,取之如探囊取物簡單。戰局滿盤活絡……”
這個聲音中氣十足,極富感染力,給人以信服之感。
陳旭不由好奇是誰在講話,能在群臣面前說話講演,地位一定不低。
“……我軍近兩個月來,戰績斐然,大半個淮南大地盡升我大魏旗幟,我軍應整軍再戰,大軍壓境,兵鋒威壓大江,威脅南唐國都城江寧,迫使南唐國主李璟屈服,令其割讓剩餘的州縣……”
“李璟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幹大事且惜身,見小利卻忘義,我大魏鐵騎必踏破他的膽!”皇帝冷哼道,似乎想起了李璟的破事。
陳旭已經步入殿內。
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大殿中央指點江山,揮斥心中大略的中年漢子,他長鬚飄飄,身材高大,面色棗紅,一身文袍,卻氣質和平常文人不大相同,倒有幾分關二爺的模樣。
文官般“關二爺”面前擺著一張掛在木板架上的大地圖,中年漢子手掌比劃著地圖上的粗線,他是魏仁浦,大魏的樞密使。
“哈哈!我大魏的英雄來了!”
寶座上的陸榮已經看到了陳旭。
魏仁浦也頓住了動作,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聚焦在了陳旭的身上。
外面的光線破窗而入,照在光滑黑曜石板上,令整個大殿空間顯得分外明亮,淡淡金輝,為精雕細琢的圖案,增添一份靈動。此刻御殿上朝臣齊聚,匯聚了一個王朝權力中樞核心的君臣,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暫時打破了進行的議事程序,以凱旋歸來的少年英雄之姿,第一次踏入這個王朝的中央舞臺!
“臣,壽州招討使陳旭,奉命攻打壽州,終不負皇恩,攻克壽州,特來回稟!”陳旭拜道,他認真地行了個禮。
“平身!”皇帝目光變得炯炯有神。
明亮寬闊的大堂上,眾人表情不一,但大多是微笑地看著陳旭的。除了某些人,諸如李文昭、李繼勳之流,和陳旭有過節的人,此時,臉都黑了。
“朕聽說你打下壽州後,就下令把壽州城內值錢的東西都搶光了,全分了,膽子可不小!”陸榮似乎若有所指。
大殿上眾人臉色一肅,氣氛變得格外安靜。
陳旭聽完,連忙辯解道:“回稟陛下,攻打壽州城時我軍傷亡不小,自古久攻破城後,怒氣積鬱者大有人在,微臣恐城破我軍出現屠城現象,臣年紀輕資歷又淺,初次掌管幾十萬人馬,難免底下有人不服號令,故只好行此下計。大魏剛得淮南諸地,與處於敏感階段,如果這時出現屠城殺民之事,極有可能引起淮南數百萬百姓的方感,對我朝軍國日後的大計極為不利!”
“說的不錯。”陸榮話鋒一轉,“你也拿了不少吧。”
陳旭摸了摸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忙道:“回稟陛下,微臣確實是拿了一些,”
“哈哈!你真是一個愛錢的人。”皇帝笑道,伸出手往下襬了幾下,示意陳旭不用再講吓去了。
皇帝一笑,眾人都面露笑容,剛剛有些壓抑的,氣氛輕鬆了起來。
你這是玩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