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顧南不說話了。
顧霄瞥她一眼，哼了一聲，收回視線時和顧望南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顧望南微微彎著眼眸，溫和的笑容中透露著些許瞭然的釋懷。
顧霄和顧南不對付，根本不是因為顧南皮，而是因為顧南的名字。
顧南原本不叫顧南，叫顧裕。但她不喜歡，非給改成了顧南。
顧望南不在乎那些後輩避諱長輩名諱的規矩，顧南堅持，她就同意了。
直到多年後，顧霄在高三的百日誓師大會上問她：“媽媽，為什麼顧南能叫顧南？”
那時她才知道，原來顧霄一直對那個與她相似的名字耿耿於懷。
那是孩子之間隱秘的較量與競爭，多年前，六歲的顧南氣勢如虹，或有意或無意地成為了那一批孩子裡的“贏家”。
顧望南會尊重一個孩子的意願，自然也不會傷害一個少年爭奪愛意的表達。
“你可以勇敢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完成你想完成的願望，媽媽永遠都會支援你。”
百日誓師大會結束，顧霄找到顧南。
在顧望南看來，兩個人只簡單交流了兩句就分開了，好像同學偶遇打個招呼。
之後顧霄沒再提起，似乎從那場短暫的對話裡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吃完飯，顧霄指揮孩子們收拾碗筷，顧望南拉著顧越回房上思想教育課，顧南則撐著助行器回到房間，從櫃子裡翻出了塵封兩年的膝上型電腦。
黑色的厚本，闆闆正正，外形和現在的超薄筆記本相去甚遠，六年前，卻花了她兩個月的暑假工資。
它也沒讓她失望，陪伴她度過了整個大學時期，還順利逃過車禍，等到了她再次將它開啟。
她的畢業論文安安靜靜躺在d盤裡，右下角顯示上一次的開啟日期是兩年前的5月6日。
顧南開啟檔案，滑動滑鼠，目錄、摘要、引言、正文……目光掠過那些程式碼碎片，好像回到了答辯當天，她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向臺下的教授、導師解釋自己的破題思路和創新理念。
她的選題並不難，三月就找導師看過論文，除了格式需要修改，她幾乎做好了畢業答辯的所有準備。
她在春招中找到了心儀的工作，和hr簽好了合同，只等答辯結束就能去公司上班。
那時的自己躊躇滿志，以為迎來了一段人生的坦途。
但是很可惜，兩年過去，她的學識與工作毫無進展。
不知道和系統學的那些程式碼在現實生活中有沒有適用性？顧南想，如果有，天光系統的價效比還能再往上提一提。
顧南開啟程式設計軟體，剛敲了兩行程式碼房門就被敲響了，“進。”
“你的藥。”顧霄把手裡的幾盒藥和水往電腦桌上一放。
顧南立馬停下敲鍵盤的手，扣了藥往嘴裡一扔，猛灌幾口水吞下，“謝謝。”
顧霄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斜斜靠著桌旁的牆角，鄙夷道，“多大的人了，吃藥還要提醒。”
顧南沒有解釋自己定了鬧鐘，又道了聲謝。
顧霄見顧南不嗆聲，有些沒意思，瞥了眼電腦，“剛回來就這麼著急，以後還是幹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