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劭一愣,下意識看向顧南,恰好與顧南看過來的目光撞上,掩飾性地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臉紅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解釋,齊厭卻瞬間炸毛,“他才不是,姜姐姐你別亂說話。”
姜婉瑩嘁了一聲,“你這樣的小心眼當不了大房。”
齊厭抓狂,要不是在車裡,他能一蹦三尺高,“姐姐才不是那樣的人!”
姜婉瑩哈哈大笑,“就是就是,純一當大房,你是個弟弟。”
齊厭氣死了,又瞪純一。
純一根本不屑搭理他,一心關注著顧南的傷勢。
他大意了,根本沒想到對方突然拔槍射擊顧南。多虧那一槍沒傷在要害,否則他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對方,而不是斷幾根骨頭,受點內傷。
沒人和齊厭打嘴仗,車上的氣氛沉悶下來。
顧南靠在椅背上,闔著眼,簡單固定住的左手每抽搐一下,眉心便跟著蹙得更緊一點。
短短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太多,帶來的沖擊太大,紛雜的資訊紮堆全擠在腦子裡,又脹又亂。
她很疲憊,卻不困,思緒也稱不上多麼清醒,有種渾渾噩噩的錯覺。
今天她被稽查師認為是特種,被槍擊,有純一保她,齊厭替她出氣,崔劭帶醫生幫她處理傷口,可以後呢?
躲在他們的羽翼之下賴活著?還是幹脆一頭撞在槍口上死了算了?
顧南對自己未來的處境感到絕望,卻並不悲傷,甚至想著,能痛痛快快地死去也是一件快事。
怕只怕不能像人一樣活著。
效能優越的轎車行駛時幾乎沒什麼顛簸感,彷彿只是一閉眼,車就停了。
崔劭在老宅下車,司機繼續帶著醫生和顧南去崔劭的私宅做手術。
早在車上醫生就叫好了助手,人一到,做好備皮,推進手術室上麻醉,眼睛一閉,徹底失去意識。
等顧南再次睜眼,頭頂的無影燈依舊亮著,手術還沒有結束。
醫生注意到顧南醒了,隨口道:“空腔比想象中的大,粉碎性骨折,手術很麻煩,不過不用擔心,快結束了。”
顧南轉動著眼珠去看牆上的電子表,時間顯示為晚上九點,這場手術已經持續了四個多小時。
“再推點麻醉劑。”醫生對麻醉師說。
候在一邊的麻醉師走上來進行靜脈推注。
很快,顧南再次意識昏沉。
陷入黑暗的最後一秒,她好像聽到了匆忙的腳步聲,和年輕護士疑惑的聲音,“醫生,報告好像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