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看錶情就知道他又在心裡吐槽她了,笑意愈深,姿勢也從趴地改為趴桌,“一千年很久,但能拿出來說的事很少,我脾氣很好的,也不喜歡湊熱鬧,唯一的朋友就是姜婉瑩。”
純一聽到這平淡的回答,沒有驚喜也沒有失落。
顧南就是這樣一個人,那些在他看來功德滔天的仁善之舉,在她眼裡或許只是心之所向,隨手為之。
燭火如豆,勉強在桌子上投下一片飄搖的暗影,純一推開針線籃,“陪我手談一局?”
今晚氣氛不錯,顧南沒有多想就要答應,又聽純一說:“贏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顧南興致高漲,摩拳擦掌,“來。”
下的自然是圍棋,顧南技術不行,但她有系統這個外掛啊,論算力,誰能比得過高等級文明的超級ai。
對有水平的人來說觀棋如觀人,肚子裡那點花花腸子轉了幾個彎都能算出來。
純一面對顧南也是這樣的打算,看棋路就能知道她走什麼風格,於是前五十手規規矩矩,有來有往。
但後五十手,顧南風格幾變,劍走偏鋒。最後那幾手幹脆模仿他的棋風,最終以半目取勝。
純一盯著棋枰看,半晌沒說話。
顧南被他看得心虛,前五十手是她下的,後五十手是系統下的,前後風格天差地別,是個人都得納悶。
系統在顧南腦海裡歡呼:【我控制得好吧,半目之差呢!】
都說半目負是最令人難受的對局結果,對執棋人來說無異於淩遲處死,因為不是具體死在哪一手,而是一次次把勝利拱手相讓,回頭看去,滿盤都是錯漏。
【宿主,我給你出氣了嗷!】
聽語氣還挺驕傲。
顧南摸摸鼻子,“謝謝啊,下回先和我打招呼。”
系統沒聽出顧南的不自在,驕傲地轉起了圈圈。
“你的棋是哪裡學的?”純一問。
“東學學西學學,沒師父帶。”顧南反客為主,“還行吧?”
純一心情複雜,抬手想要捏眉心,手抬到一半才發覺這個動作太浮躁,硬生生壓下來握成拳放在膝上,“很好,博覽眾長。”
顧南看他那一言難盡的表情就笑了,“你今天怎麼回事,還會說好話哄人了。”
純一抬眸看向她,一本正經的神色,但深黑的眼瞳哪怕不帶情緒也氣勢逼人,“我說的實話。”
“好好好,實話。秘密是什麼,快說。”顧南又坐近了一點,傾著腦袋湊過去,兩人衣擺也互相摸索著糾纏到一起。
“我為你算過一卦。卦象顯示,在這次天災裡,你尚有一線生機。”
顧南愣了一瞬,然而很快就反應過來純一這是鬆口了,乍然的喜色還沒上臉,就聽得純一又說:
“可我不知道你的生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