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幾年時間打磨的漫畫似乎只是一份電子垃圾。
“就你還妄想出版漫畫呢?”齊江捏著一罐飲料靠在流理臺邊,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你學過畫畫嗎?哪兒來的臉去投稿啊?出版社又不是垃圾桶,什麼垃圾都收。”
齊江兩條腿搭在一起,不屑地抖落著,臉上盡是驕傲的神色,“要收也是收我哥和崔姨那樣的畫家的作品,他們可是正兒八經科班出身的畫家。”
齊厭呆呆地看著手環,所有郵件的發出時間都相差無幾,就好像提前商量過一樣。
“嘟嘟”。
又是一條訊息跳出來,發件人很陌生,但內容很熟悉。
『齊厭,不告而別很不禮貌,小懲大誡。』
如此高傲輕慢的語氣,只有裴鴻。
他串通所有出版社拒他的稿子斷他的後路。
他在逼他。
用權勢逼他下跪認錯,逼他茍且偷安,逼他替心愛的兒子裴星背負外界所有罵名和羞辱。
一分鐘前他還在幻想離開首都,可一分鐘後,裴鴻用事實告訴他那只是痴心妄想。
齊厭突然渾身發抖,極度的憤怒與厭惡讓他剋制不住嘔吐起來。
可肚子裡什麼東西也沒有,痙攣的胃袋再怎麼抽搐也只倒出來些許酸水,嗆的他眼淚直流。
“噗哈哈哈哈……”身旁傳來齊江張狂的笑聲,他看到手環上的資訊,樂的直拍大腿,“齊厭你有病吧,在裴家面前甩臉子,你以為你誰啊。”
這似乎是個很可笑的笑話,齊江笑的快直不起腰了,“你以為你真的和裴星一樣是少爺嗎,算什麼東西,活該……”
話音未落,脖子突然一涼。
鮮血飈出,滴落在滿是油汙的碎花地板上,齊江根本沒反應過來,還疑惑地上怎麼突然那麼多血。
等遲鈍的感官終於反應過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動脈被割破了,喉管也被切斷了,鮮血嗆進氣管,他頓時臉色發白失力地跪到下去。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齊厭,“你……”
他在齊厭面前無法無天慣了,從沒想過這個唯唯諾諾的懦夫竟敢提刀殺人。
齊厭看著他因過於震驚而沒有絲毫恐懼的臉龐,又哭又笑。
他問自己,從前到底有多窩囊,才讓這個滿身罪惡的人直至生命的最後一秒都沒有悔恨,只有驚愕。
而且殺人多容易啊,刀刃在脆弱的脖子上一劃,比殺雞難不上多少。
他到底為什麼會忍耐了這麼多年。
廚房裡戛然而止的笑聲與突兀的哭聲並沒有引起齊峰徐月蓮的在意,笑聲是兒子的,哭聲是齊厭的,這就夠了。
一個繼續坐在沙發上抽著親生兒子孝敬的好煙,一個扭著腰回臥室興致勃勃換新衣服,誰都沒有想過去廚房看一眼。
齊厭擦去臉上的淚水,提著菜刀一瘸一拐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