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僵持中低著頭,喪氣地敗下陣來。
他的視線從嶄新的速寫紙上掃過,毫不掩飾留戀與喜悅,他很喜歡,但他欠她的已經夠多了,不能貪得無厭。
“這樣,你畫過街邊速寫沒有?”顧南笑著說:“你的速寫多少錢一張?”
齊厭猶豫著說:“五塊。”
入冬之前他經常去街邊給人畫速寫,一大早出門,中午回家給父母弟弟做飯,吃完飯出門繼續畫,然後回一趟學校把東西放進儲物箱,再趕回家做晚飯。
能不能掙錢要看運氣,有時候回家晚了還會捱打,但能攢一分是一分。
入冬之後街邊太冷,又臨近期末,他就沒有再去畫過。
顧南說:“你每天幫我畫一張畫,畫一個月,就當抵了這些紙筆的錢,怎麼樣?”
這些東西壓根不止150塊錢,光那麼厚一沓紙就不止150,齊厭估算了一下價格,然後說:“應該可以畫兩個月。”
顧南輕笑一聲,“兩個月也行,我佔你點便宜。”
“從今天開始畫怎麼樣,讓我見識見識未來漫畫家的畫技。”說著,她在沙發上端坐好,笑盈盈地看著他。
齊厭紅了臉,把紙整理好,然後拿出一支馬克筆。
街頭速寫一般只抓人物精髓作誇大處理,線條感強,細節少,所以畫一副畫的速度很快。
齊厭畫畫的動作很幹淨,下筆利落,胸有成竹,顧南見他壓根沒看她,於是不當模特了,幹脆坐到他身邊看他畫畫。
不用構圖,沒有猶豫,落筆即成,寥寥幾筆,活靈活現。
不到兩分鐘,一副速寫新鮮出爐。
但顧南看著紙上那個可愛的像小精靈一樣的人,挑眉,“這是我?我不長這樣吧?”
齊厭低著頭,摳了摳手上的凍瘡,耳尖紅了起來。
小人歪著圓嘟嘟的身體,頭上戴著一頂小熊帽子,豎起兩只圓圓的耳朵,複古寬發箍只露出來一點點,蓬鬆的麻花辮垂在胸前,五官精緻又可愛,尤其是一雙大眼睛,布靈布靈。
按理說這種比例扭曲的卡通人物是不應該有真人的影子的,但那雙眼睛,越看越有人味兒,越看越有自己的模樣。
這份對神韻的捕捉與重現能力,讓顧南這個外行人都驚嘆不已。
“自學的?”顧南問。畢竟齊家那環境想來也不可能重視孩子的興趣輔導。
齊厭:“嗯。”
顧南誇贊:“你真是個天才。”
顧南想到了崔劭那本《臣服吧,世界!》,兩相對比,有如雲泥之別。
一個是美術學院的中二腦殘少年,一個是自學成才的靈魂畫手·未來漫畫家。
顧南覺得齊厭贏麻了。
她放下畫,去廚房拿了兩只杯子,擰開飲料,一人一杯剛好倒完。
顧南塞了一杯到他手上,碰杯說:“讓我們為天才畫手齊厭幹杯!”
齊厭不好意思地抿著唇,蒼白的唇抿出了一點淡淡的紅,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好像夜晚落滿了星輝的湖面。
他抿了一口飲料,氣泡在口腔裡炸開,就像心裡咕嘟咕嘟冒上來的泡泡,一炸開就是沁心的甜。
顧南打個嗝,還想說點什麼,手環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大姐頭的資訊。
大姐頭:【貝貝南瓜,有活兒交給你,明天早上六點之前堵一個小孩兒,叫齊厭,和你是鄰居,千萬給我堵住別讓他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