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沉重的義肢取代小腿連線在殘損的大腿上,傷疤附近的神經早在截肢手術時就處理過,一年多來早已經脫敏,再加上林驚春選的是最好的材料,第一次試穿的感覺竟然很合適。
林驚蟄下地試著走了兩步。
左腿太久沒用了,步履十分僵硬笨拙,身子也下意識像拄柺杖一樣往左邊偏,但是並不難受。
林驚蟄鬆掉顧南扶著他的手,慢慢在房間裡轉了兩圈。
他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用兩條腿走路,製作精良的義肢將腳掌腳踝的聯動也做的有如真腿,放下褲腿,穿上一雙長襪子,別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失去了一條小腿。
林驚蟄抿著笑,越走越快,越走越熟練。
他像個蹣跚學步的孩子,跌跌撞撞撲到顧南懷裡,囅然而笑,“姐姐,我不用柺杖也能走路了,我能用兩條腿走路了。”
林驚蟄太高興了,高興的恨不得穿著義肢狂奔大笑。
從今往後,那些好奇的、憐憫的、新奇的目光,再也不會像冷膩膩的油汙一樣黏在他的左腿上。
他終於能像普通人一樣被淹沒在人群裡,不必像怪物一樣被圍觀被打量了。
顧南輕輕拍著他單薄的脊背。
年紀輕輕就輟學截肢的少年終於能擺脫目光的束縛,不必再被迫承受陌生的冒犯了,真好。
醫生交代了一些鍛煉保養的注意事項,然後叮囑他一個星期後來複查,屆時再根據他的走姿、用力來判斷義肢需要調整改進的地方。
林驚蟄穿著假肢離開醫院,他走的有些慢,顧南就放慢腳步配合著他。
“這根柺杖要怎麼處理?”顧南問,“捐掉還是轉賣?”
林驚蟄不喜歡柺杖,但考慮到這是顧南給他買的,想了想道:“不捐也不賣,帶回家收藏。”
很多人都說,盲人恢複視力後第一件事就是丟掉柺杖,這是人之常情,也意味著甩掉包袱繼續前行。
顧南以為林驚蟄也會是如此,捐也好賣也好,都是十分妥善的處理方式,但她沒想到他會說帶回家收藏。
顧南一時失笑,“這有什麼可收藏的,以後都用不著了。”
林驚蟄輕一腳重一腳地走在她身邊,紅著耳朵,抿唇不語。
確實沒什麼可收藏的,但這是顧南送的,他捨不得交到別人手裡去。
顧南見他不說話,還想說些什麼,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尖銳的電流聲。
【吱——!】
顧南皺眉捂耳,“系統???”
【宿主,滋…滋滋……】
電流聲愈發混亂刺耳,顧南腦子都要炸了。
林驚蟄察覺到了顧南的異樣,停下腳步,擔憂問:“姐姐,你怎麼了?”
電流聲終於停止,系統無奈又歉意地道:【剛修好的遮蔽器又壞了……】
顧南背上的毛汗都被激出來了,分明只是短短幾秒,卻好像受了場刑罰,精氣神一下子就萎靡了。
破系統,“你到底行不行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