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靈道的一剎那,少女眼中彷彿有著金光閃爍,不過這樣的光芒卻沒有被任何人所發現,她依舊還是之前那個刁蠻任性,而又胡作非為的倪家六小姐。
“本小姐說的話就是真理,怎麼,你不服?”她緩緩地放開了身邊那位中年文士,慢慢的走到這位英挺的少年身旁。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就連當年的詩仙李太白,尚不能說有啥寫啥,姑娘此舉豈非太過強人所難?”張靈道面對這樣脾氣的少女,倒也沒有什麼惱怒的心態。
他曾經豐富的經驗告訴自己,面對這樣的情況,當然不能夠隨了對方的意。
不過張靈道也不可能就這樣呆愣愣的站著,任由對方胡鬧,他臉上露出淡然而恬靜的笑容,“柳永先生是文壇領袖,你如此不給對方面子,怕不是想駁了整個大宋文壇的臉面?”
少女任性的代價可以說是非常嚴重的,她自己可能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在場的文人們實際上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斷論。
而倪家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傳到江湖上,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自古雖說文人相輕,但是僅僅是對於那些和他們身份相同的人兒罷了。
如果說局外人來招惹到他們,他們就會變得無比團結,一同把那個局外人給排擠出去之後,再做打算。
而倪慧甚至連局外人都算不上,她明顯就是一個攪局者,從頭至尾或者說從始至終,一直在攪局。
在她看來這些文人不過是蠅營狗苟之輩,欺世盜名之徒,用著那些窮酸文章,討著天下人的歡心,還在朝堂之上,妄議江湖人的生活。
張靈道上臺來也是為了給少女臺階下,要是今日柳永沒有寫出什麼傳世佳作,恐怕不只是他,場上的文人都要受到折辱。
對於面子和名聲比生命都要看重的文人們來說,這幾乎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
而對於這些方方面面的關係,都可以到達廟堂之上,甚至可以,在某種意義上影響這個世界上朝廷的決策的傢伙們來說,讓這一個製造了事件的人消失,應該是個最好的辦法。
孔子誅少正卯,李斯抓韓非……就連歷史上的這些所謂的聖人們,事件也不會少,而他們的徒子徒孫當然會有樣學樣。
少女卻全然不知面前的少年,究竟為自己化解了一道怎樣的巨大危機,張靈道卻也沒準備向她解釋。
擁有兩世思維與知識的他,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遠遠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清楚。
他很是清楚的知道這個時代的歷史會如何走向,也知道這些歷史究竟為何會發生,雖然對於這個波雲詭譎的江湖來說,他依舊是知之甚少。
可是在大場面或者說更大的宏觀面上,張靈道卻能夠知曉更多的東西,並且從中分析出更多的細節來。
他朝著在場的眾人拱了拱手,今日的事情必須要有一次收場才行,他雖然給了少女些面子,也替對方解決了這麼大一次危機。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什麼怒火,實際上張靈道這個時候的怒火也快壓制不住了,他之前本來就剛剛經歷了一次生死危機,險死逃生之後,在這裡遇到的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而他當然也不會遜色半分,只不過養氣功夫極好的他,當然不會就此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