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和前天的夢境中,江浪也是‘角色扮演’,重溫了一次小學和初中生活;兩次夢境裡的時間都只有幾個小時,但他醒來後頭痛欲裂幾乎暈厥,還知道那裡面的人物不是自己;而且一連兩次都夢到了那張神秘卡片,都是從‘科學書’裡得到的……這讓他很驚奇。
今天江浪的狀況有所不同:首先,他中午匆忙騎車上學,路途中因避讓一位老大爺而撞到路邊的大樹上,頭部受了傷,流了血……進教室後就趴下了。由於他經常如此,同桌小胖子習以為常,沒去管他。而下午第一節又是美女老師的語文課,她進來後,他的夢也開始了。其次,本就連番受創的神魂又迎來了滅頂之災!……
這不,江浪剛進夢境不久,就發覺夢境裡的情形有些不對頭,然後就徹底迷失了——剛進夢境就是高考考場,他確信那裡面的人就是自己,還是遇到義母之前的自己!但接下來的怪夢令他的意識模糊了……也是他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夢。
夢境中,江浪匆匆參加了半個月後的高考。但由於夢中沒有義母的存在,他還是過著以前那種孤苦伶仃的生活——
高考前一段時間,他經常做夢,精神疲憊;加上放學後去梁爺爺那兒打雜,晚上又幫人看店……瘦弱的身體不堪重負,沒撐住而昏倒在考場上……最後的結果是——高考成績不理想。
高考結束後,他核對完答案,頹然長嘆:“時運不齊,命途多舛,時也命也!”
無奈之下,他考慮到自己的考分和實際情況,胡亂勾選了志願表,草草了事。
在繁忙的日常打工中焦急地等待了一個暑假,江浪沒有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遂於九月一日起,他每天都去學校查詢……十三次均無果。
九月十四日,江浪問出了同樣的話:“沈老師,我的通知書……”
平日裡和藹可親的班主任露出詭異的笑容,語氣依舊溫和:“哦~江浪啊,今天九月十四,你這是第十四次來拿錄取通知書吧?這次沒有讓你失望!喏~這是你的錄取通知書,今天剛送來的!……江浪啊,以後上大學了,要好好唸書,知道嗎?少玩一點,多學點有用的知識,今後能找個好點的工作,才能出人頭地。你的家庭條件不好,一切要靠自己打拼,真難為你了……不過你別洩氣,天無絕人之路,有道是‘當上帝關了這扇門,一定會為你開啟另一扇門’~努力吧,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呵呵,我還要上課去,你自己看看袋內的資料齊全不,有問題可以去教室找我,還是你原來的那個班級。”
江浪目送曾經的女班主任離去,出了辦公室,在教學樓外花壇邊坐下,拿起快件袋檢視,發現紙袋還沒有開封,寄件人地址是‘炎黃醫科大學’,正是他報考的院校。
他滿心歡喜,撕開紙袋封口,抽出裡面的資料,摸出一張精美卡紙——右面頁上面印著‘西北工業學院錄取通知書’的字樣,下面是學院大門的圖片;左面頁是入學注意事項,其中一條註明了,快件袋內有三件物品,錄取通知書、新生入學須知和一張銀行卡。
他不由得手一抖,連忙翻到另一面,看到的是‘江浪同學,錄取你入我校計算機系專業學習,請持本通知於九月十八日準時來校報到。校長XXX,二O一四年八月二十八日。’
江浪瞪大眼睛,死盯著通知書上的‘西北工業學院’、‘計算機系’和‘二O一四年八月二十八日’這些文字,有些發懵,喃喃道:“活見鬼了!沒聽說帝國有個‘西北工業學院’啊,我報考的是‘炎黃醫科大藥劑學’,卻寄來個‘西北工業學院’計算機系……這還不算完——‘二O一四年’又是什麼鬼?今年是5018年吧?這是幾千年前寄出來的?那個時代有大學嗎?……我算是明白了~到底是垃圾大學,連通知書也印錯!不好,這根本不是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該死的工作人員給我裝的啥子東西?!”
他趕緊在紙袋內摸索,掏出一小本摺疊紙條,是‘新生入學須知’,另外是‘銀行卡’。
頓時,他驚叫起來:“啊~這是哪一國的銀行卡?上面一個文字也沒……”
江浪呆呆地看著手中期盼已久的‘通知書’,不知所措。
“咦?這卡上的花紋還挺神秘的……倒黴呀,等了這麼久,寄來的錄取通知書還弄錯了!……去問沈老師?這麼離奇的事情會嚇著她~也許會被笑死!……快件袋上的校名沒錯啊……也許只是弄錯了裡面的東西……應該能正常入學吧?……至於這張‘銀行卡’~我也沒錢存銀行……再說,滿大街的銀行比商店還多,有錢了還用擔心銀行的事情!”
江浪起身往校門外走,喃喃自語:“這十幾天來,我見過的錄取通知書那麼多,別人的錄取通知書都是大學的專用郵寄袋,到我這兒就成快件袋了……到底是比不上名牌大學;別人的錄取通知書上寫滿了文字,像一篇篇散文,我的錄取通知書上就兩行字,這還真是‘通知書’啊,比法院的傳票還簡潔,一看就不正規;別人還有圖書卡、飯卡什麼的,我就一張假冒的‘銀行卡’……”
江浪仰天長嘆:“唉~我這是‘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額~‘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似乎不夠格啊……只剩下‘可憐白髮生’!”
他終於拿到了‘錄取通知書’,卻不是滿心歡喜,反而是滿腔惆悵,應驗了那句‘時運不齊,命途多舛~諸事不順’。但高考時發生了那樣的事還能考上大學,好歹能有這個莫名其妙的大學可上……接下來,該為報名費發愁了。
高中這3年,江浪一面上學,一面幫廢舊回收站梁爺爺打雜,兼給網咖值夜班。每個月的工錢勉強維持日常開銷,這還因他是孤兒,學校免收學費、早點費、補習費的結果。……儘管他沒吃學校的早點,也從未補習,但他依然很感謝學校和帝國的政策。
高考後兩個多月時間,江浪日以繼夜地忙碌:上午幫餐館拉菜送貨,下午給梁爺爺打雜,晚上幫餐館刷盤子,完了還得趕去網咖值夜班。長期營養不良、精神疲倦,使得他更加消瘦,似乎風一來便會凌空飛走……七十多天連軸轉,一共弄了6000多元血汗錢……而這堪堪夠第一年的報名費。
“往後的生活費咋弄呢?還有好幾年的報名費……唉~車到山前必有路,上了大學,做勤工儉學吧……”
江浪像喝醉了酒一樣,踉蹌著回到住了六年的窩棚,小心藏好錄取通知書,拿著那張‘銀行卡’在窩棚裡轉圈。
“怎麼搞我寄來這麼個鬼玩意?這是什麼卡?除了表面上的鬼畫符,連個文字也沒有!沒有哪家的銀行卡是這樣的……話說,卡片的材質挺特別呀?看起來是半透明的,可是完全不透明,隔著它居然看不到一點影子——即便有鬼,我也不信這個邪!”
於是,江浪忙碌起來:彎折,水浸,火燒,刀砍斧劈……絲毫無損。
“哇~油鹽不進吶!當真是‘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西南北風’……這他麼不科學!”
他舉著卡片在幾片米的窩棚內繞圈圈……偶然來到鏡子前,朝裡一看……他赫然發現:鏡子裡沒有自己的影像,也沒有手中的卡片——而是一團璀璨的星雲!
星雲呈菱形,散發著彩光,主體橘黃泛著粉紅光澤;中心星雲稀疏,黝黑泛藍,但有密密麻麻的小亮點;尤其顯眼的是靠邊緣處有一顆亮點,特別亮——像強光下的鑽石;菱形星雲越向外越稀薄,漸漸地變成一片漆黑。
突然,星雲旋轉起來——外圍在緩慢順時針旋轉,而中央洞口則逆時針旋轉,並且在加速,越轉越快……
這一切是那麼神秘、詭異,像放無聲電影一樣。江浪的心神徹底被吸引住了,忘記了害怕,也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唯獨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撕扯拉伸,不斷地飛向星雲中央的洞口,靠近、再靠近……
最後,在強大的撕扯力作用下,他化為碎片……被幽深的星洞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