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名和不被發現秘密想比,我願意選擇後者。
林妙舞見我緘默,又說,“你能聯絡到她麼?她和我心目中的主角形象非常契合,我會跟我哥說,給你堂妹一個合適的簽約合同。”
“她還是個學生...”
林妙舞說,“出名要趁早,更何況這是名利雙收的事情。上學為的什麼,不就是為了將來能找一個好工作,為了生活的更舒心麼。”
我本能的覺得她說的有點歧義,這跟我姐多年對我的教育大相徑庭。我姐說讓我上學是因為叫我增長見識、懂得廉恥,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可能是我們親爹給她造成的衝擊,她更多的是希望我能安安分分的做個普通人。
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林妙舞,她說的也不錯。太多的苦難幾近把我堅強的姐姐壓垮,如果我有那個能力去改變這些,就算違背一點初心,付出一些廉恥,又有什麼關係?
鄰床的老太太忽然側著身子,目光炯炯的瞅向我們,說:“哎,丫頭。你說的那個什麼拍電影,能不能也算我一個?不要你們什麼酬勞,讓我演主角的三姥姥四奶奶都可以。我可是小白玉霜正兒八經的徒弟,年輕的時候...”
沒等我問出心中的疑惑“小白玉霜是誰”,林妙舞就冷冷的說了一句,“主角沒有三姥姥、四奶奶。”
老太太被林妙舞不鹹不淡的話噎了一下,訕訕的笑了笑。這時候,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走進來一男一女兩個小年輕,都是二十來歲的樣子。
那男孩子還算半個熟人,是我在金燕服務過的一位客人,“葫蘆七兄妹”中的一個,好像是那個鍾海娟的哥哥,叫鍾出岫。而那個女孩子我卻沒見過,她拎著一個文具袋,透明的袋子裡面裝著一本工程學的講義和幾支鉛筆以及一些直尺圓規之類的工具。
她的神情冷漠的跟林妙舞有一拼,窈窕清秀,卻算不上多漂亮。
“老太太哎,我又來看你了,感覺怎麼樣今天?”鍾出岫眯著眼睛笑,又熱情又真誠,可那賊忒兮兮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成精多年的狐狸。
老太太“哎哎”的答應著,瞅瞅女孩子又瞅瞅他,似乎表情有些懵。
女孩子“哼”了一聲,把手中的文具袋放在床頭櫃上,在老太太的腳邊坐了下來,仰著頭對鍾出岫說,“沒用的,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你不累麼?”
鍾出岫拿了一個蘋果,自顧自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用水果刀削著皮,“這有什麼好累的!看你說的,咱們誰跟誰!不用客氣!”
女孩子扁了扁嘴,頗為不屑的扭過了頭,不再搭理他。
鍾出岫跟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天,氣氛倒顯得十分融洽,而女孩子則翻出了講義,皺著眉頭旁若無人的看著。
林妙舞又來做我的思想工作,“你能不能幫我把她約出來,我想親自跟她說。”
終是我看不了她附帶著期冀的眼神,迷迷瞪瞪的答應了,“那就明天吧...”
“明天中午吧,上島咖啡,我在那裡等她。”林妙舞顯得很高興。
我點了點頭。
林妙舞嫣然一笑,真如春暖花開般絢爛,我心猿意馬的有些發痴。
她握了握我垂在胸口的手掌,說:“我給你彈一首曲子聽吧,是這次電影的主題曲哦。”
我下意識的問,“你寫的麼?”
她抿了抿嘴,“嗯”了一聲,蹲下身子開始拉開地上布袋的拉鍊。雙手抱著一角,把那把秦箏緩緩的抽了出來,然後是一套黑色的金屬架。
林妙舞支好架子,抱起秦箏,放在上面。鄰床的老太太和兩個小年輕都把目光轉了過來,疑惑而又好奇的望向她。
我忽然覺得這樣是不是有點打擾病人,雖然我們病房就我和老太太兩個人,而且兩個人都沒有休息的意思,但我總覺得在醫院這種地方做這種事情不大好。
林妙舞是一個很少能考慮到別人感受的人,她的冷漠和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態度給了我一種非常不舒服的心理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