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李宥拉麵無表情的推開他。
快要走出教室門的時候,田柾國在後面對著她喊:“我到底怎麼了?你討厭我了嗎?”
李宥拉頭也不回:“不要你管。”
田柾國在後面無奈的看著她,她說走就走,真的不等他。
李宥拉沒有坐地鐵,她一個人不知道走了多遠,天已經黑了,腿是酸的,最後她終於在一個花壇邊停下來,回頭一看,身後空蕩蕩的,只有路邊昏暗的路燈。
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下來。
去死吧,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人關心我。
眼淚剎不住閘了,李宥拉拍了拍花壇邊上的灰,然後坐下來開始哭。
媽媽去世後,她的心理就開始越來做不正常,表面上看與原來相差無幾,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內心早就開始腐爛。
她與父親彷彿成了仇人,一見面就恨紅了眼,盡管李政東不愛媽媽,但他對自己唯一的女兒是絕對疼愛的,因此每次李宥拉對他橫眉冷眼,他都覺得萬分痛苦。
而每次只有看到他露出痛苦和失望的表情,李宥拉才能在心中找到一絲快意和平衡。
當人在某一件事或方面受到傷害時,那麼他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件事開始懷疑周身的一切。
就像現在,她在家庭上受到了傷害,在父母虛假的愛情裡受到了傷害,那麼關於這些的所有一切,她都不想再去碰。
她學不會愛了。
但她討厭田柾國了嗎。李宥拉想,其實不是,相反的,田柾國很好。
他很可愛,帶著不涉世事的天真,又溫暖又明亮。可就是這樣,她這樣一個相當懷疑自我,整日以淚洗面的可憐蟲在他面前,才會更加感覺到自我厭棄。
就像今天,“抑鬱”這個詞語離他那麼遙遠那麼抽象,但是卻真真切切的發生在她身上。她太清楚,真實的自己離溫暖陽光差了十萬八千裡。
那一瞬間,李宥拉又在心中升起無緣無故的恨,恨他不知道自己的痛苦,恨他可以輕易去笑,去愛。
她憎恨這個世界,為什麼只有自己過得這麼糟糕。
眼淚止不住了,她也不擦,任憑它們放肆地流著。
反正也沒有人在意我,我今天就算是死在這裡又怎麼樣呢?李宥拉想道,下一秒,前方地面上突然多出來一雙匡威板鞋。
她抬起頭,田柾國就站在自己面前。
李宥拉就這麼掛著淚珠傻愣愣地看著他,田柾國還沒動,就看見她突然伸出手,用力地一把抱住他,把臉埋在他腰際。
他愣了一下,隨即小心的伸出手,安撫地摸了摸她的後腦勺。
後來想想,他對李宥拉的執著和不顧一切的愛意,大概都是從那一刻開始的。
她在自己面前露出了別人從沒有見過的脆弱的一面,這種感覺好像是救下了一隻瀕臨死亡的小動物。
不能救下就不管了啊。
他這麼想著,不自覺的就為自己賦予了一種要繼續保護她照顧她的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