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看著他們沉默不語,又默默的走了回來。
胖子叫來一個老外,幾人一齊進了屋裡,就見張海棠眼睛上纏著一層紗布,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 ,頭發散著披在肩上,一言不發。阿臺和亭亭倆人一站一坐,眼睛都紅著,看來是哭過。
那老外給張海棠檢查了下身體,似乎對張海棠突然清醒感到不可思議,胖子問眼睛上的紗布能不能拆,那老外說可以。
老外用中文說了聲閉上眼睛,就動手開始拆掉紗布,可沒想到拆開的時候,張海棠是睜著眼睛的,忽然被燈光刺激,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張起靈動作飛快的將最後一盞燈關掉,調成了亮度很低的暖黃色。
很快他們發現,張海棠的情況很不對勁。吳邪喊了好幾聲,手在眼前晃了晃,但完全被忽視了。不僅一聲不吭,就連眼珠子也不會轉動。就好像感覺不到外界的刺激似的。他們心中湧起了不祥的念頭。
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來了——
胖子唏噓不已,說他們剛給小哥找回記憶,另一個就失憶了。
記不得過去的事情,眼睛還看不清東西。看著張海棠那呆呆傻傻的樣,吳邪心裡就難受的要命。
亭亭端來一碗稀粥,舀了一勺喂到嘴邊,張海棠嘴唇緊閉,安靜的看著她的方向。她輕哄道:“棠姐,吃點東西吧”張海棠仍舊沒動。
“我來。”張起靈拿過亭亭手中的碗,坐到床沿。當著張海棠的面吃了口粥,接著再舀了勺送到她嘴邊,就見張海棠順從的張口吃下了。一口接著一口,機械的吞嚥著。
亭亭看到後差點就哭出來。這才一個月不見,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邊上那老外屏退了屋裡的人,說圍著病人不利於休息。最後,屋裡只有張起靈留了下來,喂完粥,張起靈伸手給她擦了擦嘴。
兩人靜坐了會,忽然,張起靈輕聲說了句:“你…還記得我嗎?”考慮到張海棠的視力下降,他坐近了些。那雙淡漠的眸子彷彿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
燈光柔和,張海棠的臉有些朦朧,整個人的輪廓彷彿像被打上一層柔光。
“……”
長久的沉默如同石沉大海,心中的漣漪慢慢歸於平靜。張起靈得到了答案,他挪開視線,不再說話了。
不知多久,一道極其輕的聲音含糊著傳來:“坤……”
張起靈愣了半響,“你說什麼?”
張海棠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懵懂。
“……”良久,張起靈才慢吞吞的在她手背上寫下三個字:“我是…張起靈。”
她盯著手背,似乎是在思考。張起靈便靜靜看著她。
“張…”許久未開口,張海棠的聲音極輕,一字一頓道:“張海坤——”
張起靈的眼睛微微睜大。
這個名字如同一塊石頭落入平靜無波的池水,在他的心中帶來一陣微微的顫慄。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不,他想做點什麼……
“張海坤?”未得到回複,張海棠又重複了一遍。
“嗯……”很輕的應了一聲。
他緩緩將張海棠圈進懷裡,低下頭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又應了一聲“嗯。”
第二天一早,張起靈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吳邪對此消極了許多,胖子安慰了他幾句,讓他打起精神,他現在還有兩個傷患要照顧。
吳邪心裡已經有打算了,等潘子恢複些後他打算帶回杭州調養身體,養好後,他打算讓潘子退休,畢竟年紀也不小了,這麼多年,風裡來雨裡去,落下一身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