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個屁!韓濯覺得有病,扭過頭去不看他。
“清之......”
宋青瑛貼著她的左耳喘得厲害,勾得她心裡既燥又軟,想把他壓回去欺負一番,又想把他摟緊好好疼一疼。韓濯一隻手被攥緊按在床鋪上,老老實實任他攥,卻順著扭過頭時的目光瞧見他的右手無力地垂在一旁,敲得心髒悶疼。
她伸出左邊的胳膊,膀子上延展出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漂亮得很,她將宋青瑛毫無知覺的手撈了過來,緩緩分開他糾在一處的五指,牢牢牽住他,緩緩擠了進去,十指相扣。
宋青瑛突然停了下來,心裡好像又甜又重的東西砸下,在所有的慾望背後,現出千百次的珍而重之。
韓濯看著宋青瑛的傻樣,沒忍住笑了笑,卻被此人趁著她卸下防備時逼出了兩聲喘,韓濯有那麼幾忽兒的失神,這麼一打岔,腦子裡又開始七彎八拐。
“王公輔之前彈劾我的摺子聖上雖然沒理,但之前召我進宮面聖,曾試探著要我與王家女兒議親。”
宋青瑛一愣,有些不滿,卻順著韓濯話頭悶聲道:“嗯。”
“嫂嫂之前說,枕邊人的心思往往最是難測......輕點......這意思是不是說皇上和娘娘他們對王公輔的意見本身就有分歧?”
“皇兄...不,皇上他是是個重感情的仁義之君。”
韓濯有點不耐,把人推了坐起來:“唔......的確如此,聖上念著我的好,卻也同樣會念王公輔的舊情,更何況那是他血脈相連的親舅舅。”
“是,”宋青瑛抱著韓濯,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歇了一會兒:“清之是覺得王公輔未必那麼老實?”
“自然。”韓濯道:“誰到了他這個位置,都會惹人懷疑,我有這種猜測自然也不過分,但他每一步都及其周密,教懷疑他的人都沒了底氣,如果他的毫無野心真是裝的,那這人真是太可怕了。”
宋青瑛道:“古之成大事者,皆能忍人之所不能忍,當初永王宮變之時,他那樣快便得了信任,做低伏小,這樣的心性不是常人能有。”
這也確實是韓濯的疑慮,當初他扮豬吃老虎直接送走了永王,那如今呢?
韓濯隨即笑了笑:“他若當真是為大齊殫精竭慮的良相,反倒顯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清之倒不必這樣說,”宋青瑛重新按著韓濯躺了下來:“不論如何,他結黨是事實,更何況幾年來,與之對立的一黨有不少位高權重之人因或大或小的事或降職或被貶,若說這裡面沒有他做文章,傻子才會相信,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
韓濯捋了捋他汗濕的頭發:“什麼?”
宋青瑛緩了緩,道:“清之因王公輔當年蟄伏算計永王而心有憂慮,你又怎知王公輔之前彈劾你多次,不是因為你當年全韓家忠名,拼死護主而忌憚你呢?”
韓濯被他的一番話說得一激靈。
這五年來她全心全意都是眼前的事情,打仗,造新式軍火......沉浸在一堆須得投進大量精力的事中去忙得不可開交,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暫時忘記至親離散的現實,她本就不喜歡那些朝堂上的彎彎繞繞,再加上宋青瑛杳無音信後便更不願接觸了,只漠然想著他們皇上娘娘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就算把自己拽去送死也沒那麼所謂了。
如今宋青瑛失而複得,她彷彿剛剛從一片剝離了感官的地獄中回到人間,開始願意為了“好好在大齊活著”做些努力,重新將眼光投向朝堂中的明槍暗箭,才後知後覺覺得步步兇險。
見韓濯如此反應,宋青瑛一邊捋著她的頭發一邊道:“清之如何打算?”
韓濯翻了個身,道:“我怎麼打算,現在能做的也實在有限......嫂嫂又被娘娘召進宮裡了,這回帶著珺兒一起......這個頻率,幾乎要在皇宮住下了,這是不是代表著,至少娘娘一直對王公輔有所防備?”
“嗯......”宋青瑛道:“皇上也未必沒有防備,只是......”
“性情優柔。”韓濯一錘定音。
這話簡直大逆不道,宋青瑛頓了頓,但也清楚韓濯人後百無禁忌的德行,於是默預設了。
“清之在朝中可與什麼人熟識?”
“老師早已致仕,相熟的只一個崔子盛......不過他鐵了心做清流,我年少時與同窗同門相交都不錯,不過至交卻少,慚愧,這幾年來我也沒想著多探查探查朝堂內的風聲......”
“清之記不記得張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