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元今幾乎與她同時問出了口:“他怎麼在這裡?”
顧雋“呀”了一聲,“忘記同昨昨兄說了,顧夕堂弟因家中一些瑣事,昨日方來的都城,住上幾日便走,今日恰好是春宴,他也頗感興趣,便帶著他一併來了。方才與你碰面時他先跑去別處同熟人交談,便未曾和你打上招呼。”
說完又道:“走罷,咱們去同李娘子也打聲招呼。”
李秀色還在驚訝著,卻見顧夕抬手一撐桌,很是隨性地自外翻進了她身旁尋了個位坐,又在桌上拾了個果子扔嘴裡,這才道:“我來都城待上幾日便走,想著春宴上沒準能碰見你,沒想到還真被我撞上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扭頭瞧著李秀色道:“見了我不高興麼?你怎的都不笑?”
稱得上是舊友重逢,李秀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意外之喜,本以為就要這麼匆忙回家了,沒想到倉促地留下來後竟還能瞧見一些本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她心中一時感慨萬分,立馬道:“我當然高興了!我高興得不得了呢!你都不曉得,自打我離開青山鎮後,還常常想起你,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了……”說著,又好似拍自己表弟一般拍了拍他肩膀,感慨道:“這才多長時間未見,倒覺得你長高了些。”
顧夕這才又笑起來:“高興便好,我也思念你得緊。”
話音落,忽聽身後一聲:“李娘子。”
李秀色的手還搭在顧夕肩頭,回過頭去瞧見是顧雋過來了,立馬笑道:“顧公子!”
顧雋身旁站的自是廣陵王世子,他的目光在她放在顧夕肩上的手處不著痕跡地落了落,又在他二人的衣裳上落了落,而後冷哼一聲:“你們二人穿得倒是約好了。”
……同樣都是絳紫色,相比較下來,他的青紫色簡直堪稱不自量力的局外之物。
這一句無疑是陰陽怪氣,奈何李秀色壓根沒聽出來,她先是一愣,這才注意到顧夕今日的穿著,有些意外地回頭看道:“是誒!顧小公子,你今日怎也想到穿了身絳紫色的衣裳?與我是同色的。”
又將目光移到顧夕額頭上的新配飾上,眼睛更是一亮:“發帶竟也配了紫色的,真好看。”
顏元今因她那 句“真好看”唇角冷不防一抽。
顧夕還在吃果子,臉不紅心不跳道:“許是我一向與漂亮的小娘子心有靈犀吧?”
說完又指了指自己額上,湊近了李秀色一些,神色卻不易察覺地正經了一些,問道:“你當真覺得好看?”
這有什麼好再問一遍的。李秀色想也不想點頭:“自然當真。”
“好,”顧夕到底年歲小,大抵被誇也會害羞,不似某些世子是臉皮早厚到被八百個人圍著誇都還能雲淡風輕紋絲不動一類,神色多少還帶了些許的赧然,輕聲道:“那我以後便天天帶這個了。”
李秀色只覺得少年有些許奇怪,但也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只點頭道:“好哇,這不隨你。”
顏元今:“……”
不是。
這兩人的對話是不是有些太旁若無人了。
他這麼大一個廣陵王世子在旁邊,他們權當空氣?
他瞧著顧夕坐在紫瓜右旁吃著果子,時不時還朝紫瓜嘴邊遞一個,兩人談笑甚歡,好不密切的模樣,心中只覺愈發得來火,還未發話,便聽顧雋在旁道:“昨昨兄,我們也尋位落座罷?”
春宴乃城宴,有男座女座,長長兩排順下來,除了些許無人在意的人家,多半是早已安排好的。越是身份顯赫位置便越排向前頭顯眼處,似顏元今和顧雋這般的,照前幾天來說,是要在最最前頭的。
顧雋對位置也不在意,只是看有人來請,便禮貌回應了句,而後便要拉著顏元今朝前去。
卻不想廣陵王世子卻沒挪步。
只見他抬手指了指李秀色左側的兩個空位,面不改色道:“就坐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