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是因為這個死的。”謝芊搖了搖頭,她對喬吟素來沒什麼戒心,便直接聊起道:“蕭氏是在宮裡中的毒,據說當時有外邦苗疆使者來都,蕭氏因著是一眾官眷中唯一祖上有外邦血統的,會外邦語,便入了宮。後來便不知怎麼種了此毒……蕭氏中毒後卻並未聲張,只自己回了府,此事只有我們府內人自己知曉,連下人都嚴厲閉言。”
“自己回了府?”
“是。”謝芊道:“然後當夜便有人將解藥送來了。”
“誰?”
謝芊似乎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好隱瞞的,便道:“廣陵王妃。”
喬吟倏然一怔。
陳皮陪著主子在諾大的國公府毫不客氣地逛了個遍,一路上主子並未多言,只是在喝了幾口那個“無香茶”後,不止一次頓足:“你可覺得天變熱了?”
今日是陰天,面前刮過一陣冷風,陳皮將脖子往領口內縮了縮,瞧著主子不似玩笑,點頭道:“小的早便這麼覺得了。”
廣陵王世子這才向前走,一路上對整個謝府挑三揀四,嗤之以鼻,直至行至一處院落前,見兩旁站著兩個畢恭畢敬的下人,這才來了興致,抬腳便要朝裡走。
下人瞧見來人,自是有些為難,互相看了看,還是低著頭,穩穩地站在圓石門外,寸步未挪。
陳皮當即“呔”一聲:“作甚?我家主子你也敢攔?”
下人支支吾吾不敢說話,身後卻傳來一陣腳步聲,來人聲音倒是一貫溫和:“那是家母的舊院。”
顏元今轉過頭來,眉毛稍稍一抬,琥珀色眼底摻了幾分玩味:“不讓進?”
“不讓進。”
難得見這謝小公爺說話這般直白幹脆,拒絕得沒有半分退讓,廣陵王世子倏然笑了,點了下頭道:“那便不進。”
“多謝世子體諒。”謝寅目光垂下,聲音聽不出波瀾:“家母故去多年,她素來喜靜,此乃她生前所居之處,從不許外人打擾,尤其……”言語倏然一頓。
“尤其?”
謝寅停了片刻,而後笑笑:“尤其世子這般身份尊貴者,還是莫要沾染此地亡靈之氣的好。前堂賓客皆至,笄禮將行,還望世子與我同去。”
顏元今卻是腳步未動,靜靜盯著他:“聽說你家有位遠親姓王?”
“是。”
“你們來往如何?”
“不熟。”
廣陵王世子挑起一個笑:“你家只一個遠親姓王?你如何曉得我問的是哪一個?”
“王甫熊。”謝寅回望他:“世子不是去過他家宅子了嗎?自然不會說的是旁人。”
饒是陳皮都在旁邊暗暗驚嘆,這謝小公爺好生冷靜。不對,不應該是冷靜,他怎的一副問什麼答什麼,恨不得全盤托出的模樣?莫不是掐準了他家主子捏不到準確把柄?
顏元今像是覺得有趣,狹長鳳眼中似笑非笑:“你倒是關心本世子行蹤。”
“舍妹一心為世子,做兄長的,自然要多加幫襯。”
顏元今笑了,譏誚道:“如今當朝的幾位大官新秀,多少都是近兩次的進士出身,謝小公爺與你那遠親不熟,可同他們相熟?”
“確然相識。”
“他們都出自英華書院。”
謝寅點頭:“英華書院數年基底,教書育人,培育良才。”
“聽說書院的院長與貴府也是相熟?”
謝寅笑了笑:“院長過去曾於府上的私塾教授課,說起來,是謝某的老師。”
“既是相熟,為何隱姓埋名開設書院,有謝家這一幹系,豈不更好打出名號?”
“老師性子低調,想以自身才學創習,而並非仗著先前過往沽名釣譽。”
顏元今忽然道:“說是不想依仗,但其實謝府一直與英華書院暗中密切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