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紅搖了搖頭,剛要繼續說,卻聽衛祁在道:“非也。師兄,你進去一探並知。”
道靈聞言,忙和李秀色一併推門入院,院子構造一眼望去與尋常家宅無甚區別,唯一不同的是看起來像是久無人至,院中草都雜亂無章。朝裡走去,穿過大堂,便至後院,此處四周方向都是宅屋,比尋常家宅屋子數量顯得更要多更小些,極為密集。而這些宅屋屋簷極長,四邊圍起時幾乎遮擋了半邊天空,讓這處院子顯得暗氣沉沉,叫人略感不適。
李秀色忍不住皺了下眉:“什麼味兒?臭臭的。”
道靈卻是忽而愣在原地,而後臉色大變:“是僵……是僵的氣味!”
他說著便朝裡走,越往裡走眉頭越皺:“此地居、居然有這麼濃烈的殘留僵氣?”
行至一旁的一處屋前,他見屋門沒關,便抬手推開,而後神色陡然變得嚴峻:“除、除了僵氣……好像還、還有……”
李秀色道:“什麼?”
未等道靈回答,便聽衛祁在於後聲響:“血腥之氣。”
“諸位。”他抬起頭,低聲道:“你們看這宅院佈局,四邊圍繞黑屋嚴絲合縫,頭頂卻非蒼穹,而是窄空。多麼迷惑巧妙,一座普通的宅院罷了,在外無人生疑,可當親入其中,此般構造,像不像……牢籠?”
幾處宅院都是一般佈局,一一下了定論後,眾人終於斷定,此處應當原本就是關押至陰女子及煉僵所在。
陳皮道:“待我主子回去查查,便能曉得這宅子是不是那王甫熊的!王甫熊乃是謝家遠房表親,雖不知多遠,但若是,那謝家定脫不了幹系!”
“只可惜還是晚來了一步。”衛祁在低聲道:“他們應當遷了地方,此處已然廢了。”他說著,嘆了口氣:“……此地暴露,更像是有意為之。”
道靈訝道:“有意?”
衛祁在道:“那幕後之人行事極其隱蔽,也擅用障眼法,若他不想留下蛛絲馬跡,譬如其中僵氣與那血腥氣味,定能消除得幹幹淨淨,不露一絲痕跡。可他偏偏不管不顧,任我們尋得答案。這說明什麼?”
道靈茫然道:“說、說明什麼?”
“說明他根本不怕。”喬吟接話道:“說明他有信心不被我們尋到下一個地址。此人性情定是心高氣傲,萬般自信,甚至頗有些惡劣,換句話說,他根本就是在故意惹惱我們,給我們留下挑釁,在暗地看著我們無計可施。”
衛祁在點了下頭:“還有一點。”
他聲音變得沉重:“此人不怕於當下留下線索,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他的時機大抵已經幾乎成熟,不再需要躲躲藏藏。即便是可能被我們追蹤到,但早在那之前,他最後的目標……興許已然成功了。”
“雖不知這幕後之人意欲何為,但若叫他煉成了群屍,這胤都城中……只怕兇多吉少。”
此言一出,眾人的氣氛頓時也變得壓抑起來。
傅秋紅最先甩手氣道:“怎麼這般麻煩,那我們豈不是得趕在他成功行事之前,先將他一網打盡?這片宅子廢了,總有下一個宅子吧,滿胤都我都將他翻個底朝天,便不信尋不得那幫腌臢東西!”
又道:“不是說他們現在突然又開始尋那些至陰相屬的娘子了?會不會便是臨門一腳,沒有那一個娘子,便無法成事?”她越說越亢奮:“去查過沒有,除了吳荑兒,城裡還有幾個?”
陳皮道:“之前在順天府查過,這城中餘下的娘子裡……”他低著頭,不敢在主子眼皮底下多說其他的話,想了想,違心道:“應當是沒了罷?”
“沒有好!我看他們一個也尋不著要如何!”
衛祁在道:“就之前的情況看,此人應當已煉出了不止一具屍。即便如今仍缺少至陰女子之血繼續煉屍,也不妨礙他已成之事。多讓他躲藏一日,這胤都城內的危險便多一分。”
傅秋紅聞言,又狠狠啐上一口:“可惜我不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不然姑奶奶我非得將那狗東西釣出來,好生搞他個甕中捉鼈,把他一窩端了!”
衛祁在聞言皺了皺眉,傅娘子此話倒是另闢蹊徑,仔細想想確然是個不錯的點子,盲目尋找,不如引君入甕。只可惜如她所言,她也並非是至陰相屬……
還在思忖,一旁的一個小娘子默默撓了撓頭,而後忽聽她略有些猶豫地道:“我是。”
衛祁在一愣,眾人也皆是一愣,唯獨陳皮則是嚇了一跳,這小娘子怎麼還自己往外蹦了!
沒等他說話,卻忽見自己主子——許久未作聲的廣陵王世子驟然黑了臉,沒有半分猶豫地開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