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語著,喃喃一般,終於伸出手,將那隻簪子拿了過來。指尖不經意觸到遊屍的肌膚,便是微微一顫。
“他怕我真的不要他了,寧願冒著被道士捉走的風險回來,也要將簪子重新給我。”
李秀色有些微怔,她能聽得懂吳荑兒說什麼,可一時半會還是有些理不清,不知道這僵屍同她的幹系,更不知道眼下是什麼情況,便問道:“這簪子是?”
吳荑兒抬手摸上那雙蝶,靜靜摩挲一番,低聲道:“是我與子司的定情信物……”
話未說完,卻聽不遠處的吳員外大喝一聲:“放肆!”
他自屋內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一臉的怒色,厲聲道:“定什麼情?!何人準許你和他定的情!你早已與陸太傅家公子定下婚約,這話若是傳至他們耳裡像什麼樣子!以後莫要再在外面胡言亂語!快給我回屋去!”又道:“我當是什麼東西整日糾纏你,竟又是這個臭小子!他不是早死了麼?化成僵屍竟也要來尋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說話間,忽有一陣風吹過,掀起那遊屍面上的符紙,露出其下的尖牙來,吳員外雖是疾言厲色,但瞧見僵屍模樣到底是還有些心中發怵,不敢上前,只道:“道長,道長快殺了它!莫要讓它再害人了!”
衛祁在聞言眉頭一皺,單手立掌,搖頭道:“小道從不殺屍。”
廣陵王世子在屋內看了半天熱鬧,終於松動了一下筋骨,懶洋洋道:“他這話說得沒錯,向來是隻有本世子會殺。”
吳員外忙道:“那勞煩世子……”
未說完,卻見顏元今掏了掏耳朵,毫不給情面道:“我不。”
“……”
衛祁在看了顏元今一眼,倒也沒有太感到意外,他早知道這世子改變不少,早不似當初那般沖動了,但仍是頷首道:“多謝世子。”
廣陵王世子嗤道:“謝什麼,我不過是還有些事情要問問罷了。”
說著,看了吳荑兒一眼,道:“想來之前都是我搞錯了,其實你早就知曉,城中女子失蹤,並非是你面前這東西所為,也和它根本沒半點幹系罷?”
此言一出,衛祁在與李秀色皆是一愣。
吳荑兒輕輕點頭:“子司絕不會做這種事,他是個君子,一向心地善良,怎麼可能去……”
“我呸!”吳員外打斷道:“什麼君子,你莫要再替他說話,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窮小子罷了,就是看上了你的家世,只有你這種傻子,才會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
“爹!”
吳荑兒似再也容忍不了,哽咽道:“他人都已被我害死了,都已經這樣了,你為何還是不放過他,還要這般詆毀於他!”
“你——”
吳員外似被氣得不輕,高高揚起手便要給自己女兒一巴掌,但一掌還未落下,手背忽被什麼砸中,登時吃痛地“哎喲”一聲。
定睛一看,在發現腳邊落了一片茶葉。
他活像見了鬼,一片茶葉怎的打人也這麼疼?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偷襲於他?
廣陵王世子在窗邊慢條斯理地撥著茶蓋,不疾不徐道:“員外,還是讓令愛好好說罷。”
言下之意,是不許他再貿然打斷。
吳員外猜出那茶葉是這小世子的手筆,頓時敢怒不敢言起來,也知曉他不想讓自己擾了查案的興致,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一想起他方才的話,便又吞了回去,無奈地甩了甩手,不吭聲了。
李秀色終於按耐不住好奇,追問道:“吳娘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與這僵屍是什麼幹系?若那些女子並非因它而失蹤,那它當日又為何要擄走你?還有,你又為何說他是被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