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忽聽亭間一陣動靜,原是那老乞早被他們幾人吵醒了,還瞧見了僵屍,抖了一陣,又嚇暈了過去,李秀色上前,幫他將那破爛的棉被掖好,似怕他倒是醒來會冷,想了想,又悄悄從腰間錢袋中倒出一半銅板,小心塞在了他的枕頭下面。
顏元今看在眼裡,什麼也沒說,只定定望著她背影幾秒,目光又移了開來。
廣陵王世子兀自先回了住處,喬吟二人卻並沒有直接回去,她們本就沒了睡意,便留下來尋了片塗將那幾只狼犬埋了,李秀色還動手自做了個簡陋笨拙的木頭碑,也算是給像猴毛兒一樣可憐的小家夥們尋了個歸宿。
做完這些,再拖著那僵屍回住處時,天已大亮。
眾人將那僵屍定於屋內,由陳皮獨自看管。隨後便帶上昏睡的衛祁在,又朝著那古怪寺廟而去。
奇怪的是,這一回 的河面上,竟比昨夜生生多出了一座可供馬車通行的木橋來。
眾人過了橋,行至廟門前,聽著院中汪汪犬吠,喬吟方要抬手敲門,那廟門卻“吱呀”一聲主動開了。喬吟一愣,卻見門後又出現了那兩個小僧童。
兩童一男一女,皆是灰撲撲的裝扮,各挽了個童子髻,單手立掌看向她。
喬吟道:“二位童子,可否幫我通報一聲,我那友人病重,急需樂雙散人相救。”
那男童子頷首道:“施主。你那友人,是男是女?”
喬吟怔了怔,道:“是位郎君。他就在馬車裡,他還是陰山觀的道士,散人應當知道他,他是……”
女童子打斷道:“散人不關心這些,施主只需回答我們問的問題便是。”
“……是。”
“施主同那友人,是何關系?親屬?還是眷侶?”
喬吟依舊微怔:“我與他是……是……”
她想了想,抿唇道:“就是單純的友人。”
男童子道:“施主若不說實話,便請回罷。”
李秀色在旁聽得著急,忍不住道:“這就是實話啊!衛道長是我們大家的友人。”
女童子轉眼看她道:“那位友人,究竟是誰來相求?若是人人都來求上一嘴,那眼下便可打道回府,散人不救了。”
李秀色頓時氣不打一出來:“這、這是什麼個道理?”
難怪那長齊說這樂雙性情古怪極難相求,救個人還問這問那,莫名其妙這麼多事兒。
“散人只問與那友人最為情深的一個,那一人來求便是。若是沒有,便等有時再來罷。”
“我,”喬吟身子一顫,忙道:“我在求,我來求。”
“心誠則靈——敢問施主,是為誰而求?”
喬吟抬起眼,一雙狐貍眸子盛滿略帶悲愴的笑意:“為我傾慕至深的郎君。”
男童子看她一眼,立掌道:“他還有幾日可活?”
“……五日。”
“好,”男童子道:“那便請施主在廟門處跪求上四日,待第五日時,若心誠已至,自有人來幫你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