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還未來得及被關進密室,他便發作難忍,沒了蹤影。
待陳皮與王爺尋見時,見他正於林間雪地無人處躺著,不遠處還趴著一隻暈厥的野兔,身上無一處傷口,而小殿下卻蜷縮一團,臂上傷痕累累,滿是牙印及鮮血。
這回來無惡嶺,陳皮勸說世子先回王府,可他依舊我行我素,只說一夜而已,找個地方咬自己一晚便能過去,不必這般舟車往返,最多比往常更痛一些。主子說這話時面上很是無所謂,彷彿這麼些年這般痛過來也不過爾爾。
陳皮一面回想,一面停在山洞面前,在外輕聲道:“主子,鐵鏈——”
話未說完,便聽內裡聲音:“扔進來。”
照做後,又聽道:“滾遠些,我不叫你,不許過來。”
陳皮忙道了聲“是”。
李秀色一面跟著陳皮,一面暗罵自己當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那顏元今有何秘密關她什麼事?倘若他真的如那硎屍所說會吃人呢?
可想起與這世子朝夕相處的種種日子,又覺得他不至於此,興許是有何誤會?再者,她實在好奇得緊,偷偷瞧瞧總沒什麼罷?
此外,若是順利,興許還能歪打正著,叫那騷包在她手中落下“把柄”,助自己任務一臂之力。
許是身上懷揣三張遮息符的緣故,李秀色自知安全,不會碰上那飛僵,方才大膽跑了出來。眼下為了任務和好奇心作祟,更是全神貫注,緊緊盯著遠處,只想弄清那世子到底有什麼名堂。
她躲在樹後,瞧見陳皮朝山洞中扔了個什麼後又迅速鑽進了一旁的小林間。
她待了片刻,直至陳皮人影不見,方才貓腰向前,路過山洞口,朝中望了望,只覺內裡透出一股寒涼之意。
她腳步停了停,猶豫了片刻進去不進去,最終還是咬咬牙,小心翼翼地朝內探了探,腳踩在雪上,發出“沙沙”的細響。
山洞中黑壓壓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李秀色只踏進半步,便當即原地放棄,好奇心可有,但需點到即止,不能玩脫了。
正要朝後退,忽聽一陣“叮當”鏈響,一隻手倏然拽住她衣領,將她猛然拉了進去。
李秀色嚇一大跳,還未驚撥出聲,便猛然栽在一柔軟人身上,被他掌心緊緊捂住了嘴。
“你膽子不小。”
她聽見他聲音,低沉的,帶著絲冷意,和幾分奇怪的剋制:“誰都敢跟。”
李秀色當即“唔”了一聲。
方一出聲,熱氣噴吐,那人掌心便倏爾一顫。
李秀色正要抬頭看他,卻忽覺面前似有紅光一閃,昏暗中看不清,依稀是有一雙血紅的眸子。
她還未來得及震驚,便覺他身子驟然如冰般冷,另隻手用力圈住她,攬著她的腰,指腹在她背上慢慢上移,隨後只聽似鏈條般嘩嘩聲響,她背後一陣涼意,似被何鐵制物什捆縛了住。
李秀色當即一個激靈,“唔唔”胡亂掙紮一通,抬起右手桃木棍便朝他胳膊擊去,只聽一聲悶哼,她唇上掌心終於鬆了一鬆。
“你——”
她話還未說完,便覺腰上鐵鏈一緊,那人身子一動,與她上下顛倒,混亂之間,整個人的重量瞬間壓在她身上。
他腿長腳長,個子比她高去許多,卻稍稍朝下蹭了蹭,意識不清般的,頭埋在她頸間,一動不動。
李秀色背躺雪地,渾身冰涼,面前之人的呼吸更是冷的,胸膛微微起伏,氣息灑在她肌膚之上,讓她忍不住微微顫慄。
她鼻尖湧進熟悉而清冽的桃花香,動不了也推不動,便只能嚥了咽口水,試探道:“……世子?”
他如死屍,毫無反應。
“世子……”
他壓得她有些痛,這個鐵鏈太緊了,勒得她也有些許難受,似將兩人纏在了一起,也不知這人是如何綁的。
她見他依舊不應,便有些不耐煩了:“顏元今?”
半晌,那人腦袋終於微微動了動。
而後身子微微顫抖起來,稍稍偏頭,發絲及辮尾的銅錢自她耳後滑過,冰涼的唇瓣在她頸間血管處細細地、一點一點蹭了過去。
李秀色心中狂跳,只覺頸部那一片的血液也在突突狂跳。
她眼下想死的心都有,小聲商量道:“顏、顏元今,有話好好說,你別……你別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