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是不滿兒臣引薦的貴嬪,還是不滿天元宗送入宮中的德妃?怎麼無緣無故選了一個山林小妖做皇後?”
“什麼……是妖?”
在座的宴客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傳來一陣陣竊竊私語——
太子殿下盡管是唯一的儲君,可他向來仁厚,從未違抗過帝令,如今父子二人竟為了一個女子公然起爭端……
看來這女子將來要麼成為叱吒天下的一國之後,要麼——
就活不長嘍……
“放肆!”宣帝將面前的白瓷禦碟掀翻在地,眼角猩紅,指著太子怒罵道,“枉我一手栽培你,你竟如此不孝!好啊,既然你不想做這個儲君,我有的是人選,來人!給我脫下他的儲君儀制!”
皇城司的侍衛蜂擁而上,圍住太子殿下,拔刀相向。
太子見狀,臉上沒有露出一絲膽怯,反而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笑,拱手躬身行了個臣禮。
眾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舉止奇怪的太子身上,只見他抬起頭來——
竟已然換了一副面容和表情!
“陛下與臣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宣帝雙目圓睜,難以置信地死死盯著眼前之人。
“都給我聽好了!”陸子堯目光如劍,掃視宴席間的眾人和麵前的侍衛——
“太子殿下被這昏君軟禁至今,皇帝昏庸,奸臣當道,天命已改,我等受命誅之,以安江山社稷,還有誰不服!?”
侍衛們漸漸鬆了手中的刀劍,利刃往旁偏了幾分,席間的貴戚女眷們縮成一團,時不時傳來孩童的哭鬧聲。
宣帝還想掙紮,不顧架在脖間的刀劍,殊死一搏:“荒唐!你們口口聲聲說替太子行道,他人呢!?分明就是一群逆賊!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還不快將他們統統拿下!”
“且慢——”
趙成君與趙曄錦領著沈南昭姍姍來遲,緊隨其後的,是因許久未進食而面黃肌瘦、嘴唇發白的太子殿下,與人人皆知宮中聖眷正濃的貴嬪娘娘。
如今,德妃和賢貴嬪兩大後宮之主坐鎮,宣帝被趕下寶座,太子幾乎是被賢貴嬪揪著衣領扔上的交椅。
趙成君端坐在鳳位上,拿出娘平日裡教導她宗門之女應有的氣魄,冷眼掃視著眾人,緩緩啟唇道:
“宮中尚未行立後的冊封禮,本宮與貴嬪娘娘就是這後宮之主,如今本宮要扶持新皇登基,你們——
還有人有異議麼?”
席間仍舊鴉雀無聲,靜觀著這場鬧劇,無人敢言。
宣帝自知民心盡失,親眼看著自己佈下的牢籠,絕望地閉上眼,雙臂無力地垂下。
他自知為時已晚,於是放棄掙紮,發出最後一聲悔恨的無能怒吼後,便主動擦上脖間的利刃,自盡了。
終是籠中鳥兒啄傷了豢鳥人。
宮中一朝變了天,百姓稀鬆平常,這皇宮之中的轟轟烈烈於天下而言,彷彿只如一顆小石子落入潭中,除了一紙大赦天下的詔書,什麼痕跡也沒留下。
詔獄中
趙靈均挾著天子令一路通行,將趙之垣從獄中解救出來。
趙之垣看著一臉堅毅的趙靈均與身旁的成淵,也明白了什麼,任由趙靈均帶著自己出獄,終於重見天日。
朝中氣象煥然一新
德妃娘娘搖身一變成了太後,賢貴嬪自知一山不容二虎,自請離宮,帶著青燈去了蒿裡寺祈福。
一輛馬車載著成箱的賞賜出宮門,一路上時不時傳來瓶瓶罐罐碰撞的清脆聲。
息嬈與落葵掀開車簾,笑著招呼趙靈均、成淵與趙之垣上馬車。
趙靈均看見息嬈,眸中閃過一抹驚訝,旋即又恢複了明亮的笑意,佯裝嘆氣道:
“唉我真是罪過,竟然拐走了皇後娘娘,你今後午夜夢回,若是悔了,可千萬別來纏著我帶你入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