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婉兒有些遲疑地掩下了眼瞼。
從胡超“離奇失蹤”那天起,尚書府的探子就一刻不停在城中尋找,但一臉過了三天,杳無音信。
“之前被人捷足先登,現在,你們連找人都找不到?”宗楚客面無表情看著無功而返的探子。
探子臉色慘白低著頭:“啟稟大人,我們派出的乞丐深入了長安各大死角和黑巷,都找不到胡超躲藏的蹤跡。按理說不可能,除非是……”
宗楚客看著探子,聲音冷了幾分:“除非什麼?”
探子只得硬著頭皮說下去:”除非他躲進了各家的宅院中,那樣的話,我們搜不出來。“
長安的門閥大戶這麼多,怎麼可能允許他們挨家挨戶進門搜查,而且他們遠沒這個權力。
宗楚客盯著探子:”長安城裡,不可能會有家族願意庇護胡超。”
胡超要是真有靠山,這些年就不至於在長安活得像個老鼠了。宗楚客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放任胡超躲藏流竄,反正正是那孫悟空,翻不出那五指山。
可是現在……胡超難道人間蒸發了?
探子忽然麵皮一抖:“難道……胡超出城了?”
這個可能把他們都嚇一大跳,理論上胡超就不可能消失,可現在不可能是事成了真。
宗楚客問道:“長安城門呢,有什麼異動?”
現在盤查極嚴,各家的通關文牒也不可能隨意簽發,除非胡超背後有人幫他。
宗楚客定定盯著他:”你確定胡超已經不在城裡?“
探子使勁叩頭,他們絕沒有遺漏任何一處,想來想去,難道胡超變成鬼,躲進地獄了。他渾身顫了一下。
“尚書大人,這樣下去該怎麼辦?”放任胡超這個人在外面太危險,之前以為胡超橫豎躲不過才掉以輕心,但此人一日不死,對現在的尚書府威脅就越大。
宗楚客手指扣在桌子上:“拿一張尚書府的出城文書,帶一隊人出城去搜。”
探子立刻點頭:“是。”
探子頭領迅速帶人離開,手下人悄悄問:”老大,我們怎麼搜,要是那胡超已經逃到天南地北了,我們怎麼才能把人找到帶回去?”
探子冷冷盯了那人一眼,“那今天回府那頓飯,就是我們的斷頭飯了。”
手下臉色煞白。
“北城門都是官家士族,普通百姓出城只有走南城門,我們先出南城門搜。”
一行人拿著文書毫不費力出城,城外是荒涼的官道,要沿著搜尋,兩側還有旁人丟棄的許多東西。
“老大!有,又發現!”
一個手下舉著手裡的一大把碎片,沖到了探子跟前。
探子定睛一看,是一張被撕毀的通關文牒。他立刻凝目,一般人就算已經出了城,也不會輕易撕毀通關文書,這張被撕的這麼徹底,倒像是洩憤一樣。
其他手下遲疑道:”也有可能……是其他路人丟棄的?“
畢竟通關文書只能夠用一次,出城以後就是廢紙一張,沒有用了。
探子卻盯著這張文書看了很久,“把所有撕掉的碎片找出來,拼起來。”
所有手下立刻行動,幸好這兩日沒有下雨,沒有刮大風,很快就找到了散落在草叢中的所有紙片。
把所有制片拼到一起,頓時,字跡就顯露了出來。
“宋北辰……”探子臉色一變,這是胡超在長安城用的化名。
探子立刻把找到的文書揣進胸前,“留兩個人在這裡繼續搜,我去盤問城門守將,稟報尚書大人!”
文書上面都有具體的出城日期,以及出城的人數。把這份文書送到城門的守衛面前,問清楚當日是誰當值,再把早就準備好的胡超的畫像,給那個當值的守衛看,立刻就確定了胡超出城的事。
而且,知道了胡超是一個人出城,沒有馬匹,沒有車輛。而且當日,在胡超出城的前後一個時辰裡,都沒有大戶人家的車馬經過,也就意味著胡超不可能半路搭上別人的車。
他一個人能走多遠?
守城衛驚疑,臉色抖動想起來什麼:”當日有大理寺的人,說有個兇犯逃了,他們、一定要出城拿人……“
探子臉色鐵青,守衛臉色蒼白,長安城黃口小兒都知道大理寺和尚書府是死敵,他是不是無意間闖什麼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