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朕不是識人不明的昏君,”縱然坊間對他的傳言並沒多好聽,中宗繼續說道,“朕知道你想要什麼。”
大理寺自當論功行賞,裴談這個大理寺卿也一樣。
就在這時候,門口宦官進來報告:“罪奴荊婉兒已帶到。”
中宗片刻才面色寒涼地吩咐:“帶進來。”
裴談面上,明顯有一道詫異迅速劃過。這時少女已經進來了。
荊婉兒換了身新衣裳,可惜,她腳下的鞋,還是原來那一雙,鞋底更是沾著不知何處踩來的汙泥,發出陣陣異味。
那帶她進來的宦官立刻惶恐下跪說:“陛下,此女儀容不整,奴才已經給了她更衣梳洗的時間了……”誰知還是這般不成體統。
中宗卻皺眉無暇在意,揮手讓宦官下去:“下去吧。”
荊婉兒垂著眉眼站在大殿裡,她從一進來看到跪在地上的那男子,心中已是不可遏止的跳動了起來。
就見她慢慢摟起來裙子,屈膝跪下去:“罪奴荊婉兒參見陛下。”
中宗幽然望著她,“荊婉兒,你知道朕為何傳喚你來嗎?”
荊婉兒低垂著頭,掩下情緒:“奴婢不知。”
她一個收屍宮女,宮中連個最小的雜役都能欺負她,又怎會知曉九五之尊的心意。
裴談緩慢地閉上了眼睛,感受到中宗的目光看過來,這整個大明宮,都是中宗的,在這裡發生的每一件事,很難說能逃過這位天子的眼。
這五年來荊婉兒在雜役房過的是什麼日子,中宗只需要叫兩個人問一問就一清二楚。
一個剛入宮時被所有宮女欺負辱罵,到今天一句話就嚇唬所有宮女都不敢靠近的收屍“怪胎”。從小就在宮裡的人尚且不能修煉的這麼刀槍不入,一個曾經的名門閨秀,是怎麼做到的。
中宗的目光染上幽涼的寒意:“荊婉兒,朕要你跟隨在大理寺卿的身邊,以後一切聽從大理寺的排程。朕必須警告你,除了大理寺,你不得獨自前往任何地方,否則視為叛逃,那時,朕定不饒你!”
荊婉兒將頭扣在地面雙手之上,緩慢說道:“奴婢遵命,奴婢謝陛下恩典。”
輪不到荊婉兒問為什麼,她一個婢子只有聽差遣的份。
“你先到門外等候。”中宗冷冷說道。
荊婉兒咬住下唇,慢慢退出了殿外。
“如此女子,留在朕的大明宮,朕能安寢否?”中宗望著裴談,“此女仍年少,卻已陰狠毒辣,手不容情,毒殺尚書之子,能和死屍同睡,韋相前日就對朕言明,這樣兇煞之女,最合適安放的地方,還是你大理寺。”
裴談方才便察覺中宗此番不是興起之為,若真覺得荊婉兒不吉,韋玄貞為什麼不直接對中宗進言殺了荊婉兒。
但裴談同樣無法問出來,想到此刻在殿外的荊婉兒,他只能慢慢垂下了眼眸。
“臣,遵旨。”
中宗擺擺手:“朕有一件事,正要交給你大理寺辦,不要讓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