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的恐懼被塞進喉嚨中,眼睛睜得老大,不明白自己的命為何一息間就沒了。
崔尚宮處死了巧兒,心裡的那口氣卻還是吊著,她但願荊婉兒確實是被長樂王帶走了,成為長樂王的玩物,如果這一生都不能離開長樂王府,對她也是個交代。
夜晚,白天還是惡魔的崔尚宮,低眉順眼的對著一個穿著太監衣服的人:“請公公放心,都處理好了。”
太監捏著嗓子,眯起眼說道:“尚書大人問你,為什麼那宮女會提前逃走,是不是你走漏了風聲?”
崔尚宮目光掠過一絲陰狠,神情卻愈發恭順地卑微著:“自然不是,那荊婉兒一向忘不掉自己曾是長安千金,早就不甘心為奴,想必見到長樂王進宮,她打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主意,自然靠上長樂王……這棵大樹。”
太監聲音冷漠:“你能確定荊婉兒是跟著長樂王走了?”
崔尚宮彎折身子:“她一個任人宰割的低等奴婢,如果不是有長樂王這樣的人護著她,任她有生出翅膀,又怎麼飛的出這大明宮?”
太監目光動了動,也不知是信沒信這句話。
崔尚宮眸子一轉,從衣袖中拿出一份書信:“這是那晚丹鳳門的守衛,所供述的證詞。當晚,長樂王獨自駕著馬車進宮,離開之時……他們都親耳聽見,馬車中有女子的調笑。”
這可謂是鐵證,證實長樂王李修琦,確然是帶走了宮中女眷。
見到了這份證詞,太監眸中的神色才鬆了鬆。
“為保萬全,若叫尚書大人知道荊婉兒是被其他人帶走了,不僅你沒命,就連咱家都要給你陪葬。”
崔尚宮自然恭順道:“奴婢明白。”
等那太監走了,崔尚宮捏緊的手才松開。她神情冷漠,這份供詞自然是偽造的,當天晚上長樂王是喝的爛醉離宮,誰也沒有看見馬車裡面有其他人。可是這樣的事情,應該說沒有人會主動說出事實。
——
因為裴談對人心的洞徹,所有人,最後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主動將“荊婉兒是被長樂王給帶走的”這件事,描述的越來越真。
甚至宗楚客,都一時找不到破綻。
而這幾天,裴談竟然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只是讓邢主簿將大理寺沉積的卷宗,一樣樣拿過來,看似並無目的地翻找和查閱。
“大人,這些都是死案了,有些早就過了期限,您何必還看呢?”
邢主簿這兩天和卷宗打交道,弄得灰頭土臉,是越發弄不明白這位大人想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這些案子中,還有沒有什麼能做的。”
裴談說道,片刻,卻又指著其中一個案子說道,“這個案子裡面,幾個涉案人都還在長安吧,你明日叫衙役把他們帶來一趟。我有些話要問。”
邢主簿伸頭看了一眼,竟然又是快要過期限的案子,他著實弄不明白裴談所想,只能道:“是,屬下明日去辦。”
這時候因為天色已晚,把裴談看過的案卷歸檔以後,邢主簿就離開了大理寺。
門口有一輛馬車,邢主簿看到馬車以後臉色變了變,隨即卻旁若無人地上了車。
馬車隨後離開,卻不是走向邢主簿家的位置,而是在故意繞了幾個圈以後,在天色暗下來,藉著夜色掩映,停到了尚書府的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