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坐吧,東部哨塔駐地送來的鹿腿,難得的好東西。”培迪說話的時候,他身邊的騎士立刻讓出一個座位。
“確實是好東西,自從出征後我就沒有再吃過新鮮的烤肉。”
“東部哨塔駐地的騎士為了這可是違反軍令,已經捱了五十軍鞭。”威利喬恩輕笑一聲,“為了那五十軍鞭,給將軍倒滿一杯酒。”
起鬨的聲音響起,倫丁里根被連灌三杯麥酒。
在四溢的酒香中,國王和他的護衛們分食那根烤的不怎麼樣的鹿腿。
休閒和歡樂的時光很短暫,護衛們吃飽喝足之後在威利喬恩的示意下先後退出營帳。
營帳內只剩下培迪和他的叔叔倫丁里根的時候,輕鬆恰意的氣氛慢慢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寂靜。
“王都傳來訊息,貴族叛亂已經被壓下,但沒有徹底解決…”倫丁里根拿出隨身攜帶的一份檔案,“如今,叛軍正聚集在第七街區,利用第七街區各處莊園嚴密的防禦系統與警察局和守備兵團對峙。”
“根據軍部分析,如果按正常情況,至少需要半個月才能徹底擊敗第七街區的叛軍,恢復那裡的秩序。”倫丁里根彙報的時候不時觀察國王的表情,但國王的表情一直都沉靜如一潭死水。
“什麼叫做‘正常情況’?”培迪認真的翻閱叔叔遞上來的檔案,上面記載的官方術語讓他煩躁不已。
“第七街區有許多古老的建築,那都是我們歷史的見證,所以…”
“恩?”培迪皺了皺眉,第七街區連同周邊所有街區與卡瓦爾堡是克魯城最早的建築群,這片街區不僅僅是貴族莊園區那麼簡單。就如同倫丁里根所說的,第七街區許多古老的建築代表著克魯領的歷史。
“王后是什麼意見?”培迪輕輕忍不住想要去拿雪茄。
“王后陛下決定強攻,爭取在三天之內掃除叛軍殘留勢力。”倫丁里根如實彙報,當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沒等國王表態,又繼續說道:“陛下,我覺得…以叛軍目前的處境,已經毫無退路可言,他們…他們沒有勇氣死戰到底,所以…並不一定要透過武力來解決這一事件。”
“你是說處理主要領導者,對其餘人不予追究?”培迪依舊是如一灘死水的表情。
“叛軍中大多數不過是被蠱惑,而且貴族中大多數人對王國新的法律根本不瞭解,現在我們的勝利的一方,您不是說過嗎,勝利者應該豁達…”
“這場動亂沒有勝利者,我才是最大的失敗者。”培迪忍住沒有去碰雪茄,他合上倫丁里根遞交上來的檔案,然後扔進燃燒的篝火裡,“你難道沒有看過送來的情報嗎?他們拿著武器衝擊城堡的大門…”他盯著叔叔的雙眼,“如果有一群強盜拿著武器在你的家門口揮舞,你會坐下來和他們談判嗎?”
“我給過這些人無數次機會,但他們從沒不曾把握,他們把我的仁慈當成軟弱,把我的寬恕當成理所應當,所以…這一次只有殘暴和殺戮!”培迪指著叔叔說道:“回覆王后,就說…我不要任何性質的談判,對於強盜而言沒有仁慈可講。”
倫丁里根聽著國王不容拒絕的態度暗自無奈的嘆息一聲,但他並沒有覺得國王太過無情,因為他很清楚國王之前對貴族的寬恕,不過就如同剛才國王說得那樣,許多貴族並沒有把這當成寬恕。
“陛下,博汶萊特爵士傳來訊息,亞摩斯爵士遭遇刺客刺殺身亡,參謀長塞西爾重傷,第六重灌步兵集團軍需要新的領導者。”倫丁里根彙報這則訊息的時候充滿公式化。
培迪里根也並沒有顯得很吃驚,他平淡的點了點頭,“儘快把這件事情通報給馬恩子爵…希望這一次他能派遣一名讓人滿意的指揮官。”
“是!”倫丁里根語氣更為平淡,他從來都對地方貴族不感冒。
“對面的要塞今天有什麼反應?”培迪終究是沒忍住,拿起雪茄點火。
“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平靜。”
“進攻計劃準備得怎麼樣?”
“一切如常,可以在接下來的兩天內完成。”
“很好,這才是重點…”培迪說著從隨身的口袋裡拿出一塊雕刻有奇怪花紋的木牌,“進攻之前,你可以試著聯絡對面的穆韋特菲勒,我就不再參與進去…我只看結果。”
倫丁里根聞言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他很不想接下眼前這個看似很精美的木牌,但他無法拒絕國王的意志,“我會竭盡全力…但陛下,您真的打算放過穆韋特菲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