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霧沒有氣憤動手或是惡言相向,那是他本身就人品貴重,可今日總是要把這事給解決了的。
她哭,他也哭,這能處理的了什麼事?
只是身前的裴舟霧沒有因她這句話而鬆快半分,反而眉目擰的更緊。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他聲似質問。
但他還是接過了柳扶楹手裡的朱釵,釵子尾端確實鋒利足以取人性命,他將釵子捏在手裡不為了要她的命,更怕她會拿它去扎她自己。
“你覺得,當年之事只要你半條命就能抵?”他又問。
若性命能抵,他不如早早就自我了結的好。
而她寧願丟了命,也不願意同他說一句哪怕是假話的安慰。
他心中悲憤更甚。
“那你想要我怎麼樣?”說出這句話時,柳扶楹自己都差點咬到舌頭。
這話一出,更顯得她是個將人吃幹抹淨又不想負責的負心女。
好不容易得到了,什麼都要了卻又什麼都不肯給,還反過來責怪受害之人難纏多事,那些卑鄙無恥的負心漢不都是這樣的麼。
裴舟霧此刻大概也很震驚吧。
瞧他怔愣的神情,果然是沒想到她能說出如此薄倖之言的樣子。
“我想要怎麼樣?”
裴舟霧握緊手中的朱釵,生生要將它折斷一般。
“你是與我拜過天地的妻子,你說我想要怎麼樣?”
他眼裡的淚花都還沒散去呢,說這句明顯是帶上了怒意的,卻偏偏又因溼潤未乾的眼眸而看上去格外的委屈,可憐兮兮的,與阿韞真是一個模樣。
“我……”
柳扶楹側過身,踱步到桌前坐下。
“我早就已經成過婚了,我…我是有夫君的人。”
有夫君的人。
好一個有夫君的人。
裴舟霧只覺喘不上來氣,她每說一句就多在他心間紮上一刀,當年的她多會說話,甜言蜜語哄人的情話張口就來,撩撥的他不能自拔的時候,她怎麼沒想過她是一個有夫君的人。
他氣極反笑,笑的柳扶楹心裡發毛。
“既是這樣,那就要得看看這兩個夫君,你更愛誰?”
柳扶楹眼皮一跳,不明白他此話為何意。
“ 我想過。”裴舟霧在她側對面坐下,低頭撥弄著手中的朱釵又道:“若你當真愛他,當初就不會來找我,而你若不愛我,那便不會私藏著我的畫像。”
畫像一言又讓柳扶楹倍感驚詫。
但很快,她也立馬明白了許多。
當年她來允南後的確畫過一幅裴舟霧的畫,而那幅畫除了她和金梨就只有調皮亂翻東西的熹姩見過。
現下熹姩失蹤不見,八成就是裴舟霧的手筆。
熹姩和裴舟霧早就見過了,關於畫像的秘密,想必裴舟霧也是從熹姩那裡得來的。
“還有那沈修年,他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你我的事?所以那日才想法設法不讓我進沈家的門,就怕我會和你撞上。而他既然早就知道,可在軍中卻不見他提起過半句,甚至還能心平氣和的與我談兵論策,對一個丈夫而言,如此奇恥大辱都能吞的下,說明什麼?”
只見他牙根一緊,慢慢又蹦出話來。
“說明他根本就不愛你,所以他不在乎你與人通姦……”
說到通姦二字時,他倏地一頓。
這兩個字豈不等於他承認他就是他們夫妻二人間的第三者,是個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