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辜掌心的人面何羅拖著長長而白細的八根觸手,從那些冰杯過的酒杯上游過。
我沒有見過人面何羅是如何產卵的,但人面何羅的惡名,在風升陵碰到,以及學校守圍,和西歸溯源三次,就已經惡名昭著。
更何況,當初龍岐旭引動清水鎮那些居民體內的人面何羅時,還是這些玄門中人與風家聯手壓下去的。
他們見識過人面何羅在血脈中遺留千年,還能孵化的厲害。
現在不管人面何羅遊過酒杯,有沒有下毒,有沒有產卵,只要是遊過,那些人心中自然必有猜想。
人面何羅速度快而魅,八條細長的觸手在下面浮動,那張美人面卻顧盼生輝,臉色潮紅,眼波流轉,似有羞澀之意。
沒一會,由白微引水而鑄,墨修注入酒水的幾萬個冰盞,全部都被人面何羅爬過,浮於空中,宛如盞盞清燈。
那隻人面何羅,卻好像費盡了全力,回到何辜掌心的時候,觸手好像都扎不進去,似乎累得不行了。
墨修看了我一眼,然後一揮手,一道極光瞬間將整個營地都圍住了。
而剛才從竹林中避開的何極,手握著拂塵,輕輕一揮。
語氣再也沒有原先他在這裡,與風家交換人質時,那麼鏗鏘有力,帶著幾分無奈,輕嘆道“問地,何極。”
隨著他揮手,拂塵上的白麻,一半猛的扎入地底,一半卻宛如根根白絲,直接湧入了界碑之中。
地面上的沒有任何變化,可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何極已經以問地之術,封住了這被墨修以極光劃出來的結界地底,以免有人借遁地逃離。
極光流轉,映著空中幾萬冰盞,真的宛如夜間流燈,很漂亮。
墨修朝我伸了伸手,示意我過去。
跟在我旁邊的於心眉,猛的拉住了我。
朝我輕聲道“何悅,你想清楚。這麼做,日後就算你得登神母之位,也會……留有惡名。”
我拍了拍於心眉的手,朝她輕聲道“你知道的,我不在乎。”
以前何壽他們,讓我爭神母尊位,是因為那樣的情況之下,我們需要爭一爭。
現在,后土醒過來了,就像蒼靈說的,為神為母,后土都比我合適。
她能馴牧萬族,能掌神權心術,可柔可剛。
我能做的,就是在她休養好之前,幫她驅除掉這些障礙。
就像當初,原主死後,她削骨斷頭,為原主收了尾。
這無關姐妹情懷,也無關誰當神母,而是必須要這麼做。
罵名,我可以背,厚德載物的后土不可以。
於心眉看著我推開的手,嘴唇動了動,卻最終還是放開了。
我走到墨修旁邊,他牽著我的手,直接懸於空中。
不用他做任何事情,從他引極光封住這裡開始,下面已經鴉雀無聲。
異鳥收羽,琴笛皆靜,賓客歸位。
墨修扭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這才一揮手。
道道極光,化成千絲萬縷,瞬間纏住那些冰盞,對著下面所有玄門中人飛去。
他為了讓我恢復,被我吸食了不少精氣,這會卻依舊引動神念,化出萬千極光纏盞,準確的送到每一個人面前,連蛇娃面前都各有一盞。
露出這一手,為的就是能震懾住所有人。
我握著他的手,能感覺到他手指輕顫,掌心發寒。
雖說輸入生機的能力,我生來沒有,可也和何辜聯手做過幾次,我與墨修雙手緊握,試著給他傳送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