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終於發現事情的嚴重性,寶綠並不是小女兒情緒鬧彆扭,於是耐下性子留住她想要好好跟她解釋。
然而寶綠氣頭上當真不想跟他多說話,連看到他都覺得像是背叛了那一干青樓裡偷生的小姐妹,愈發面上結了冰霜不肯搭理。
“你究竟要我如何?”
好言好語哄了半晌,胡一刀也有些氣惱,冷聲冷氣的扔下一句。
寶綠見胡一刀居然還敢給她擺臉色看,怒火瞬間衝上頭頂,導致理智直接被吞噬比值變成了零,口不擇言的脫口而出:“我不想要再見到你!”
一句話說出口,後面的話也就順溜的跑出來:
“當初若不是你害了相爺,能讓老爺就這樣背上冤枉的死了嗎?小姐會淪落到青樓裡頭賣唱?我會無家可歸嗎?現在你倒好,轉過身直接到人手底下賣命去了,做人走狗的日子富貴滔天了是吧?甭到我的面前裝什麼好人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這輩子我不想再跟你有牽扯!你幫我的事我也不幹啦,什麼慈安堂、什麼百花樓,去你的吧!”
說完,寶綠轉身就跑,直接衝回了家,動作利落的關上了院門。
背過身無力的靠在木板門上,寶綠有些氣喘吁吁,她茫然的靠在那裡,心裡亂糟糟的。
“寶綠,”
從門縫處傳來胡一刀的聲音,他跟過來站在門外對寶綠說:
“蘇相的事情,即使我不去做,也會派其他人去。當初我自告奮勇的過去,就是想要能照顧著些你,至少保得你無恙才能放心。慈安堂本身就是蕭將軍多年前在民間設立的辦事堂口,我也是在事後才知曉,被他們收留我和弟弟之後,就已經不可能跟他們劃分清白了。”
寶綠聽到他接著說:
“投身到蕭大人門下,也算是為自己謀個出路,若是一直在慈安堂裡辦事,就一輩子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來。權勢之間的事情,一時半會我跟你不能說清楚,但希望你能明白,我從來都不是泯滅良心的人,以前做了錯事我會想辦法彌補。”
“彌補嗎?”
寶綠有些神思縹緲:“拿什麼補救?救的回一條人命?救得回人的清白?救得回那些被髮配苦役的上百個人來?”
“寶綠......”
胡一刀一隻手撫上木門,隔著薄薄的一層想要觸控到後面立著的小女人。
他是如此渴望和她相見,遠走他鄉去一個風沙彌漫的邊鎮,整日裡辛苦拼搏,血汗遍佈想要放棄之時,一直在心裡支撐的念頭是一定要混出頭,活著回來見她。
曾經年少時的一些心動,早在心頭間發酵成為不可割捨的牽掛,明明兩人沒有身份懸殊的阻隔、沒有其他的不可逾越的鴻溝,為什麼,如今自己想要對她許個終身的承諾都沒有機會開口?
自己能體諒她對當年之事心有愧疚,責怪自己做事不分對錯。可到底那些人並不是一生相伴的親人,他們只不過是共事的夥伴,那裡也只不過是一個當差的地方,何必那麼放在心上,在這件事上面揪扯不放。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