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三看著太后一步一步的越走越近,突然有些疲憊不想再裝作孝順兒子的模樣起身迎接,他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將身體放鬆的靠在椅背,閉上眼睛等待。
“皇兒這是怎麼了?哀家怎麼覺得最近你的氣色差了很多,是國事勞累讓皇上疲憊不堪嗎?”
虛偽的關懷語氣中透著疏離,太后站在書桌前隨手就拾起了散落在桌上的書信。
“早朝時候你跟蕭將軍爭論有什麼用?你沒有上過戰場,哪裡知道該派誰過去支援合適?我看,你就由著蕭將軍安排就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煩惱也於事無補。”
韓三睜開眼睛盯著太后,面無表情的彷彿沒有聽清她老人家剛剛說的話一般不作回答。
“哀家這都是為了皇上你好,有些事情該讓誰辦就交給誰去做,什麼事情都要你親自拿主意,這個皇帝做的也未必太繁瑣了些。”
太后不在意聽不到應答,自說自話的將自己的意思講清楚了就準備出去。
她這是給韓三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這麼明顯的暗示還聽不懂非要和自己作對,那麼也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不留他的退路。
“母后......”
韓三叫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太后,
“權勢對您來說當真那麼重要?”
他想要問的是,即使自己並非她親生,但這些年來做出的那些母慈子孝的樣子給天下百姓看,有沒有讓她當真心軟過將自己也看做她的兒子,會不會讓她在面臨選擇的時候有一絲的猶豫。
“作為女人,當她的丈夫和她的兒子都死了之後,唯一能靠得住的也只有它了。你說,它對我而言,重要嗎?”
太后的背影在門外敞亮的陽光照射下,形成一種奇怪的陰影,韓三坐在椅子上看不到她的神情,只看得到她的身影在一貫挺拔的背後逐漸佝僂,那頂鳳冠金光閃閃反射的光芒讓她的身軀變得不相稱的弱小。
“我喚您作母后已經十年了。”
韓三看著那個已經年老的女人,猶記得當初她帶著文武百官將自己從那個破舊的宮苑裡接自己出來的模樣。
那時候的她用堅韌的目光看著自己,彷彿大旗國的將來和她的未來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而那種被需要感讓一直被忽視掉的韓三開始覺得自己是重要的。
他不是為了天下的百姓、不是為了自己的無上尊貴,只是為了成全一個女人的期盼,從一無所知到熟練應對朝堂上的各種疑難,他付出的努力是比他之前活著的所有時候都要多的學習,學習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帝王,學習如何和自己的親人相處。
可是,無論他付出多少努力,最後明白的是太后不過是要借他的手掌管這個帝國,於她而言,只要他能言聽計從當一個聽話的木偶,就夠了。
“我的兒子,早就死在了戰場上。”
韓三的話並沒有感動到太后,相反讓她更覺怨恨,她怨恨那個將自己唯一的兒子送上戰場的丈夫,怨恨替代自己的兒子坐上這個皇位的韓三,所以,如果韓三不能聽自己的話,非要一意孤行,她將要代替自己的兒子,親自戴上那頂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