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落水後,蘇佩儀雖調養得當,身子並無大恙,可到底心中擱了事兒,情緒長日裡來並無多少喜色,總有一股子憂愁在眉眼間飄蕩。蘇相見女兒成日裡迂在府裡不開顏,聽聞城外廣濟寺那位雲遊四海的大和尚遊學歸來,正在寺裡廣教佛學。想來多些人護衛蘇佩儀的周全,讓她去看看也無事,便吩咐了下去。
一眾丫鬟得了訊兒都喜不自勝,雖然去的不遠,可也能當是一場郊遊去玩樂玩樂。一時間趕忙的收拾東西預備出府。
“小姐,”白芨打著簾子進裡房裡來,“之前小姐吩咐奴婢查的事兒,有些頭緒了。”
正倚靠著美人榻的蘇佩儀聞言放下手裡的詩書,臉色幾不可見的沉了下來。隨即遣了屋內服侍的其他人等,招手讓白芨來身前回話。
“那日的花船是百花樓出來的,尚書府裡何公子邀請一眾公子哥兒出遊,特點了一群姑娘作陪。那位紅衣姑娘是百花樓裡的頭牌,喚做紅豆。我著人打聽,說那紅豆姑娘也是正經人家出身,她爹是前知縣付之智,前幾年因犯了些罪抄了家,牽連著她也入了奴籍,是百花樓裡的花媽媽聽聞才名特地買了去。”
“好歹從前也是官家小姐,怎麼落魄得如今以色侍人?”蘇佩儀有些疑惑。
“聽聞從前付知縣得罪了人,本降罪也不至於這麼嚴苛,是有心人使然。付知縣直接被聖上點了斬頭的罪名,府裡其他家眷下人也都下了獄,女眷發落到了教司坊。”白芨垂頭恭聲回到。
“入了教司坊的女子正經被贖出來,大多也是做了小妾姨娘一類,那個花媽媽是與教司坊有些糾葛,百花樓裡好多女子都是那裡出來的。”
蘇佩儀聞言皺眉,“這些子事兒即便知道了也不好管。只是那個紅豆......她沒有其他的身份了嗎?”
“奴婢並未查到。”
“是嗎?”蘇佩儀口氣聽來似乎不喜,又有些不甘。
“需要著人盯著她嗎,小姐?”白芨問。
“不用了吧。”蘇佩儀有些意興闌珊般,“讓寶綠去馬房裡備車,去廣濟寺。”
待得興沖沖準備來場郊遊的寶綠跑到馬房找小廝的時候,發現馬房裡面又只有胡一刀在。
“怎麼相府裡就只有你一個馬伕嗎?”寶綠知道前頭在馬房裡的明明還有倆小夥子的,怎麼輪到自個兒到這裡來辦事兒的時候回回都是他。
“小姐姐是不喜看到我嗎?”胡一刀有些無奈的看著寶綠。
“那哪兒會呢?”寶綠吐了吐舌頭,“在這裡我跟你還算是老熟人了呢!先跟你說正經的,小姐要出府,讓我來找你準備馬車。”
“知道,相爺之前吩咐過了。”胡一刀引著寶綠到了馬棚,牽出馬車來,“已經都備好了。”
“你辦事兒果然利索些。”寶綠探頭看了看車內,一片整潔,又問:“今日也是你趕車嗎?廣濟寺你去不去?”
“嗯,我去。府裡還得留兩個人在馬房,採買的管事和相爺都吩咐過了要用。”
“我還沒到廟裡燒過香呢,正宗和尚也沒見過!”寶綠興奮的說,“今天算跟小姐去長見識去!常常聽人說‘佛曰不可說、不可說’的,我們也去聽聽看和尚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