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富是個被通緝的殺人犯,抓住就是個死,所以現在的他完全可以說窮兇極惡,反正殺一個是死,多殺幾個也一樣是死,為了逃亡或者多活久一點,他沒道理不把他們兩個見過面的知情人給殺了滅口。
這也是她剛才非常害怕的根本原因,她不笨相反很聰明,正因為看清楚了這個本質問題,才會被嚇得差點尿失禁,死亡的巨大恐懼此時深深籠罩著她。
她很想拉開車門逃走,但雙腿發軟沒力氣,何況她在腦中演練過了幾遍,最終都好像都躲不開子彈,她只能無助無力地癱在座位上,心中祈禱著奇蹟的出現。
“你就不害怕嗎?”高新富有些好奇地看著正打轉方向盤開車的陳鋒。
“害怕有用嗎?”陳鋒語氣輕鬆地反問。
“哈哈,好像是沒用。”高新富笑著說,“我都有些佩服你了,一般人遇到你這種情況,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昨天我就遇到一位,我用槍指著他,讓他跪在地上後,他嚇得連連向我磕頭,我讓幹什麼就幹什麼,最後我故意嚇他,嘴裡朝他喊了聲砰,他當場就嚇得尿了褲子,還暈了過去。哈哈,你說好玩吧。在以前,他可是囂張得很,說話很大聲,還老是喜歡罵人,很多人都怕他,誰知道他根子裡就是個欺軟怕硬,膽小如鼠的人,太讓我失望了。”
陳鋒依舊語氣輕鬆地說:“這不怪他,這世上絕大部分的人都是怕死的,不怕死的是極少數。”
“這倒也是。”高新富點頭贊同道,“不怕死的人真不多,就像我雖然殺了幾個人了,但還是很怕死。”
“哦,你殺了幾個人了?我還以為你就殺了馬老六呢。”
陳鋒神情淡然,就像是在跟他聊殺了幾隻雞一樣,絲毫不見驚慌神色。
這讓高新富心裡面多少有點挫敗感,忍不住就說:“總共加起來,我也就殺了五個人,其中兩個就是這兩天殺的,另外三個則是在國外殺的。”
“國外?你還出國殺人了?牛逼。”
陳鋒這誇讚的話,總算是讓高新富滿意了,笑了笑,不無得意地說:“當初我被馬老六一夥人做局賭博害的家破人亡,我不得不遠走他鄉南下討生活,結果又被一個工友用高薪誘惑,騙去了棉北當豬仔。
對其他人來說,當了豬仔最終都會很悽慘,我一開始也好幾次差點死掉了,但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並且從豬仔變成了小組組長,最後我就找機會有仇報仇,將之前虐待過我的主管和騙我過去的工友給幹掉了,從那邊逃了出來,在偷渡回國的漁船上,我反殺了那個要敲詐我的蛇頭,然後輾轉回到鹿市,找機會將馬老六幹掉。”
“最後一個呢?”陳鋒問道。
高新富嘿了一聲說:“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被我嚇得屁滾尿流的這個了。”
“這也是你仇人?”陳鋒繼續問。
“算是吧。以前年輕的時候,我在他廠裡打過工,他對我們這些工人非常兇,動不動就罵人,我那時候年輕,經常被他罵。更過分的是,我後來辭職,他還扣了我半個月的工資,雖然只有幾百塊,但還是讓我非常地不爽,記恨他到現在。所以,趁著這次機會,我就劫持了他,然後幹掉了他。”
“是不是跟我現在一樣?你現在也劫持了我,然後等我將你送到中界那邊,再用手機轉走我一筆錢,然後就幹掉我,對吧?”
聽陳鋒這麼平靜地說出這番話,讓高新富都有些被整不會了,他差點順口就說:你說得對。
但他還是忍住了,立馬否認道:“當然不是。我跟你今日無仇遠日無怨的,我幹嘛要殺你?不過,你部分說對了,我想從你這裡弄點錢跑路,希望你能理解。我也不要多,你這手機能轉多少出來就轉多少出來,想必最多也就幾百萬吧,這對你來說應該算不得什麼。”
“看來你真的是專門來找我的,你什麼時候盯上我的?在清蒲鎮那邊就盯上我了嗎?”
“沒有的事。”高新富再次否認,“是你運氣不好,我剛好路過這邊,然後就看到你和你這輛卡宴,能開百萬豪車的,怎麼可能沒錢?你說是不是?”
“你說別的我可能信你,但你說我運氣不好,我是絕對不信的。自從我離婚後,我的運氣一直都很好,中過幾千萬的大樂透,你能說我運氣不好?”
“草,真的假的?你中過大樂透?”高新富頓時一臉的羨慕嫉妒恨,“我以前也經常買的,但最多就中國二十塊錢,草特麼的。”
“我騙你幹什麼?不然,你以為我一個離了婚失了業的鄉下窮小子靠什麼發家的?”
“那真是草了,你這運氣也太好了。”高新富再次羨慕妒忌了一陣後,冷笑道,“現在你的好運氣大概都用光了,不然也不會遇上我。”
“我的好運氣應該還沒用光,遇上你是因為遭奸人陷害,應該是陳國祥這王八慫恿你來找我的吧?他告訴你我非常有錢,對不對?”
高新富頓時說不出話來,因為事實本來就是如此。
是陳國祥一再地慫恿他來找陳鋒,在他決定去殺馬老六之前,就不斷蠱惑他了,一個是陳鋒很有錢,他能從陳鋒那裡弄到不少錢可以安心跑路,再一個就是高新富欠過陳國祥一個大人情,當初他當豬仔搞電信詐騙的時候,因為完不成業績指標,差點要被活活打死,最後還是他打電話給陳國祥哭求,借來了五萬塊錢,才將他一條小命保住。
陳國祥對他來說有救命之恩,他這人恩怨分明,這次盯上陳鋒,除了搞錢,就是為了報恩,還陳國祥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