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位“吃軟飯的男人”正在北京的鬧市上逛街。陪在他身邊的只有望月公主和若蘭兩姐妹。為了配合老婆的“回家計劃”,他將自己扮成了一個十足的大壞蛋。也許,他不會想到,正是因為他的這次演戲,斷送了他的一個大好前程。
俞仁隨意的逛著,準備給趙蕊買些新奇的玩意兒。因為要扮落魄,又不知道她爹什麼時候會再來,這幾天趙蕊一直都不敢出門。俞仁怕她在屋子裡待著,悶壞了,於是便到街上來想給她尋些新鮮玩意兒。
其實別看俞仁現在很閒的樣子,其實他一進京便忙活開了,忙著籌劃熊廷弼復出的事情。但是因為還是沒有與他的老丈人複合,俞仁也只是做了些事前的準備。他還是比較認可趙蕊的計劃的,並準備先與他老丈人複合,再提熊廷弼復出的事情。如此,這事才能進行的簡單順利。
可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要想讓趙南星原諒趙蕊,還真是不一兩天便可以做到的事情,而要讓他認可自己這個女婿那就更難了。因此,這一兩天,俞仁不得不在心裡開始籌劃繞開趙南星而讓熊廷弼復出的事情。他打算晚上去找一下汪文言。聽說他這個小吏目前在京裡混的相當不錯,在各位大佬面前都還能說的上話,與宮裡的關係也不錯。
俞仁一面想著心事,一面被望月公主幾人引到一個玩雜耍的攤子面前。這是幾個來自西域的胡人的攤子。他們表演的雜耍便相當於現代社會里的魔術。就見一個滿臉鬍子的西域男人從他寬大的袍子裡先變出一朵鮮花,接著又變出一隻鴿子,然後他又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摸出一個蛋來,結果卻是一個雞蛋。
因為這個胡人不會漢話,便由一旁的一名同伴講說。他故意的露出一臉的驚訝,“怎麼回事?一隻鴿子怎麼會下出一隻雞蛋來呢?”
那胡人的動作和表情與他的同伴配合的很好,他也露出一臉詫異的模樣,又將手伸進了懷裡摸起來。
結果摸了半天,卻摸出一隻公雞來。
一旁的講說人一見,露出嬉笑的表情來,“啊!原來這隻鴿子懷了別人的蛋啊!”
講說人此言一出,周圍立時響起一陣鬨笑,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相公,我看不如我們就把這雜耍人請到蕊姐住的客棧,讓他當場給咱們表演表演,蕊姐一定很開心。”望月公主靠在俞仁的身邊,輕聲道。
俞仁正要說話,便見七八個模樣兇惡的漢子擠進了人群,並將圍觀的人給趕散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我們家少爺今天請夫人看雜耍,你們都散了。”
那些圍觀的人見到這幾個家奴,似乎都有些害怕,不等他們真正上前驅趕,眾人便都散去了。而那兩個雜耍人對這些家奴似乎也不敢出語抱怨。
“這是誰家的奴才啊!怎麼這樣子囂張。什麼夫人啊!這樣子霸道!”俞仁本不想多惹麻煩,正要另尋一個去處,若梅卻已忍不住叫了起來。
那幾個家奴聽到這話,立時但有三四個人向俞仁這邊圍過來。“說什麼呢?你可知我們家夫人是什麼身份?你們這幾下等小民,也敢在背後胡亂議論我們家夫人!
我們家夫人那是皇上親封的奉聖夫人,就算是在宮裡行走,那也是可以坐轎子的。
就算是宮中嬪妃,那也得看我們夫人的臉色,你們是什麼東西?”
若梅可不知這奉聖夫人是什麼人,只覺得這人太能吹牛,正要反唇相譏,卻被俞仁及時的制止了。若梅不知道這位奉聖夫人,俞仁卻是很清楚的。俞仁未曾進京之前,手下向他解講當下京中形勢時,便曾提到這位奉聖夫人。
說她是當今皇上的奶孃,深得皇帝的寵幸。皇上對她也幾乎是言聽計從。在後宮,就算是嬪妃們也往往要看她的臉色,否則便會受到她的責罵甚至責打。俞仁這次進京,主要是預謀大事的,自然不會是主動得罪這樣的一個人物。
可是雖然俞仁及時阻止了若梅,那幾名家奴卻似乎並沒打算放過他們。就見那家奴一吹口哨,立時便從四下裡又圍攏了五六名作相同打扮的家奴。
俞仁暗歎了口氣。看來,這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就可以避的開的。
那十餘名家奴將俞仁幾人圍在當中,還沒動手便又聽到有一個聲音在人群之外響了起來。“怎麼回事啊,小六子?”
那名先前與若梅說話的家奴趕緊轉過身,向著後來的一個男人叉手行禮。“回方管事的話。這幾個人對奉聖夫人出言不遜,小的正想讓大夥兒教訓教訓他們。幫他們認認地頭。”
那方管事漫不經心的抬頭看了俞仁幾人一眼。當他的眼睛掃到俞仁時,他的神情微微一震,然後抬手便給了那名叫小六子的家奴一個重重的耳光。
“我說小六子,你是不是活膩了。俞爺可是我們少爺的大恩人,他敢對俞爺出言不遜,看一會兒回府,少爺不打死了你。”方管事說完,趕緊哈著腰小跑上前,向俞仁行了個禮。
“真是對不住。下人們有眼無珠,不認的俞爺。您老千萬別生氣,回頭我便讓人把這小子的一對眼睛給挖出來。”那方管事說到挖眼珠子的事,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俞仁被這人搞的有些糊塗了,卻不知這人如何認得他的。
“這位,小哥。咱們認識嗎?”
那方管事趕緊道,“您老貴人多忘事,當然不會記得小人。不過,小人可不會忘記您老。
小人是候府的一個小管事。當初我們少爺請您到我們府上坐客時,小人有幸曾見過您老一面。”
俞仁還是想不起來。“候府?哪個候府?”
“我們少爺就是諱名景如的啊?您不記得了嗎?”小管事急道。
俞仁一拍腦袋。“噢!你是候景如家的管事啊!怎麼樣,景如那小子現在過的還好吧?”
其實俞仁也是多餘這一問,光看人家的家奴如此囂張的樣子,便知道他們家現在有多有權勢了。
“託俞爺的福,我們家少爺這一兩年過的還真是順風順水的很。
不知俞爺您什麼時候進京的。要是讓我們家少爺知道,非高興壞了不可。我們家少爺時常把您掛在嘴邊。說他從小到大,雖然認識的朋友不少,恭維他的人現在更是數不清,但他就認您這一個朋友。”
俞仁露出一個淺笑,這個候景如雖然與他並不是一路,可是卻是一位真性情的男人。也正因為如此,雖然兩人道不相同,俞仁還是把他當成了朋友。
“走,俞爺。我們少爺要是看到您,還不知道要怎樣高興呢?”
俞仁看了看跟在身邊的望月公主和若蘭若梅三人,有些為難。這三個女人除去若蘭的性子比較沉穩外,若梅和望月公主那都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而候景如出身市井,如今一夜富貴,府中下人難免有些飛揚跋扈,就像方才一樣。以若梅與望月公主的性子,一定會看不過去。如果帶他們去了,只怕還會惹下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還是改天再到你們府上去拜望你們少爺吧!替我先向你們少爺問聲好。”俞仁推諉道。
沒想到這位方管事卻是個人精。他一看俞仁的臉色便知道,他其實並沒什麼急事,而如果他今天可以把俞仁請到,那他們少爺必會重重的賞他。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因此,不等俞仁說完,方管事已經一把抱住了俞仁的手臂。“那可不行啊!俞爺。我們家少爺自與您分手以後,曾多方打聽您的訊息,卻始終不見。這一回,好容易讓我在這兒碰著您,要是再錯過了,回去少年非打死我不可啊!”
說著,方管事又道,“莫不是您對小六子方才的無禮還沒有消氣?那好,我這就讓人把六子的眼珠挖出來,給您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