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凡笑了笑,開始說起打了無數遍腹稿的謊言。
“郭老頭說我是撿來的,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一直都是他一手帶大的,很多時候我都把他當做我最親的人,可是看見他想家的時候,我就會覺得不解, 什麼是家?為何會讓他這樣一個學識淵博註定不平凡的人離家二十餘年,家門不回。我沒有家,我不懂。”
白真真忽然問道:“你、想家了?”
李牧凡搖頭道:“沒有,只是好奇而已。”
白真真似乎點了點頭,然後又道:“那你想父母了?”
李牧凡拿出青玉貔貅,在黑暗的夜空下,青玉貔貅顯得愈發的清亮, 靈氣逼人,李牧凡晃了晃手裡的青玉貔貅, 說道:“只是好奇而已,郭老頭說過,父親永遠是嚴厲的,父親的背影也永遠是堅挺的,能為這個家撐起一片天,而母親永遠是溫柔的,點點滴滴,都呵護在心頭,我很好奇,我的父母是什麼樣子的?”
白真真緩慢的抬起手臂,指了指頭頂的星空,說:“那你看看星空。”
“看見了。”
白真真輕聲道:“我小時候很少看見母親,每當母親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喜歡賴在母親的懷裡,可是後來母親去世了,爹爹就告訴我,在漆黑的夜空裡, 星星就像母親的眼睛,為我們照亮了回家的路,所以後來我每當想念母親的時候就會在夜晚找一個離天空最近的地方,抬頭看看滿天的繁星點點。”
“是嗎?”
李牧凡沒有空理會蛟龍哪來的母親,還有她的母親究竟是蛟龍還是蛇妖,也沒有深究白蛟妖王的父親是誰,反正是謊言而已,順著編造下去就是了。
“嗯”
“那我母親一定很漂亮。”
“嗯?”
“因為今晚的星星特別的亮。”
李牧凡傻傻的笑了笑,或許那不叫傻,那叫純真,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一個少年,即使有些小聰明,但更多的還是純真,這是他琢磨了無數次,在心底推演了無數次得來結果。白真真忽然哼了小調,此刻李牧凡發現,她的聲音不再是沙啞難聽,甚至有些柔和。
“妖王大人,你哼的是歌謠嗎?”
“嗯,小時候母親教我唱的。”
“不是中原的曲調。”
“這是擺夷族的民謠,填詞的是中原人。”
“中原人?念來聽聽。”
“憑欄沉思,月漸西沉,蒼苔生白露……”
白真真回屋去了,臨走時教給了李牧凡下一段的修煉功法。
依然記得郭老頭曾經說過,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埋骨他鄉,所以把他的墳墓安排在面朝南方的地方,那樣他能看見自己的家鄉。那一天也是這樣的秋夜,夜裡忽然吹起南風,郭老頭一個人坐在屋外的草坪上喝酒,南風把他的黑髮吹成了白色,又在他的臉上吹出了皺紋,就是那一刻,李牧凡發現南風不但吹落了滿山的枯黃樹葉,也吹落了老翁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