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宗孝和谷掌櫃對視一眼,都覺無奈好笑,認為小骰子做的太過了。但誰也沒有出言制止他。
畢竟這種伺候王爺日常的小事都是小骰子一手操持的,小骰子十歲那年開始伺候衛王,到如今已經整整十年,自己也不過是最近六年才從一個無權無勢的王府小管事蒙的王爺青睞,成為王府有實無名的大管家,連朝廷派到王府的王府屬官都對自己敬重客氣。
但谷滿倉畢竟是在社會底層混起來的人精,什麼事情他能管什麼事情他不能管,他心裡分的很清楚。
夏宗孝只是笑著搖搖頭,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解解渴提提神,心中暗歎,小骰子的潔癖這兩年倒是越發嚴重了,蕭甘農那老貨害人不淺啊......
不去管不停忙碌的小骰子,夏宗孝抬手示意谷滿倉自己搬把椅子坐到自己身邊。
天色以晚,在汴京之時他雖然喜好玩鬧但這時辰早已經安歇了,睡覺的時辰還是很準時的亥時初刻就已經睡著了,亥時三刻這會兒黃粱夢都做了兩三個了。
從來沒有試過這麼晚還沒有睡得,就是往年除夕守歲之時也只是意思意思還是會按時上睡覺,因為他記得以前玄德老道曾對他說過睡覺是最養人的,按時作息對養生之道大有裨益......
谷滿倉依舊堆著那張萬年不變的笑臉,臉上堆著憨厚肥胖的身子費力的向前傾著,坐著恭敬聆聽之狀。
“今夜我以委任孫世祿為護衛都指揮使,曾乙為左衛指揮使,萬三光為右衛指揮使。護衛指揮使司的司職各也部都以讓孫世祿他們酌情填充,你抽空去孫世祿那看看,像經歷司之類司部多給他點意見,畢竟這幾年這些事情都是你在負責的,好好交接一下,另外三衛各戶軍餘也都會補到正軍之中,以後的糧餉雜物什麼的你們王府的三位大掌櫃要配合好...”
谷滿倉聽到夏宗孝說到已經正式委任孫世祿等人的司職雖然感到詫異驚訝,但也無可厚非,他早就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但聽到各戶軍餘都補充到正軍之中?
霎時,臉上的贅肉都顫抖了,各戶軍餘都補到正軍之中!這意味著什麼他這個衛王府實際掌握王府大部分進項的大掌櫃是最清楚的!
現在衛王三衛正軍一共有六千三百一十九人人,每歲加上損耗靡費耗費糧餉各八萬餘貫(石)加上軍餘的半之軍餘也是八萬餘貫(石)。
而且軍餘的人數是正軍兩倍有餘,如果都補到正軍之中那每歲的光正常糧餉這一項開銷就會達到二十四萬貫(石)糧餉。還沒有加上各總各樣的像額外的賞賜,口劵,柴碳錢...等等等等,最要命的白虎甲和百陌刀,一他對自家王爺多年的瞭解,這些甲械是一定要配裝全軍的...
白虎鎧甲成甲就得花費整整百兩銀子,兌換成銅錢就得一百一十多貫一副。大秦朝金銀礦較少,因此這等貴金屬的價值一般都會比銅價要上浮一些,各地兌換的標準也不一,像盛產金銀的郢州每百兩銀兌換銅錢不過多上浮兩三貫各地不一,像汴京就要多上浮十多貫。
百陌刀呢?一把也得三十貫!
這樣光基本軍械這一項就飛近兩百萬貫銅錢,都能把王府後院中的荷花池堆出一座小山了。饒是谷滿倉見慣了大場面也嚇了一跳。
王爺還沒有封藩建國,這些花費都得現在王府自己承擔,而且朝廷如今國庫空虛,原來只有六千多人衛王親衛餉銀就時常剋扣拖欠,現在一下子補了萬多口子人,兵部的餉銀就跟別想了......那幫兵部司吏的嘴臉他不只見到多少次了...
這筆花銷花出去,饒是這些年王府依靠糖霜專營積攢下不少財貨,也禁不住這麼花啊非得傷筋動骨不可!
況且自己王爺出京之前不知道又抽什麼瘋,在觀潮閣要弄什麼大浪漂金,被皇帝罰沒了五十萬兩銀,十萬兩金,那可是王府積攢了多少年的小半身家了,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見到谷滿倉顫抖的贅肉消失的笑臉夏宗孝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無非就是錢財二字。
谷滿倉想開口說些話,可夏宗孝卻擺擺手不讓他開口。
“我知道谷掌櫃在擔憂何事,左右無非就是些許財帛,花就花了,過完年我也就要行冠禮了,根據祖制親王冠禮之後就可以封藩建國,封藩之後有封地賦稅填上這個空檔。這些年大秦各地不靖,王府護衛還是得補齊不能再拖了......”
谷滿倉先頭只想到財貨的問題,經過夏宗孝這麼一提點,才大悟補齊護軍已經是不能再拖的事情,只能無奈頭疼的點點頭。
“對了!”夏宗孝突然像谷滿倉的方向挪動了幾寸,湊到谷滿倉胖乎乎的臉前像是要說些體己私人的話題,壓低聲音神秘道:“讓你大聽白夜事情怎麼樣了?喜好如何?性情如何?最重要的有沒有那方面的嗜好......”
谷滿倉見王爺如此做派私密,也配合著他壓低聲音,像兩個敵國細作在街頭,“回殿下!小的像咱們王府在朔州的展櫃打聽了,他本就是薊鎮人,家中幼弟還正巧是白將軍帳中親衛,對於白夜將軍很是瞭解......”
谷滿倉一邊回憶著腦海中別人跟他說的內容一邊慢慢的向夏宗孝解釋道“......至於男風之好?”
谷滿倉邊說著邊偷偷的瞟了一眼夏宗孝這張比女人還清秀的臉小心翼翼道:“沒聽說白夜將軍有龍陽之好!
不過白夜將軍在薊鎮的風流韻事可真不少!不光身邊常年跟著兩個女護衛!
而且每每軍營休沐,他都帶著手下弟兄們去薊鎮最有名的的青樓環採閣那都是左擁右抱。
白將軍在武人中算長得細皮嫩肉的了,又軍功卓絕,武功蓋世,豪氣萬丈粉黛佳人盡相投懷送抱,他都來者不拒玩的不亦樂乎,弄得好多他手下的弟兄都不願和他一起去青樓了,因為只要他在,那些姐兒都跟蜜蜂聞到蜜一樣團團圍在他身邊,根本不理他人。”
“小的還聽說啊!”說到這,谷滿倉像個賊一樣應景的四下望了望,胖臉上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猥瑣笑容,“白將軍還曾經在環採閣大被同眠夜御十女呢!”
“這麼猛?”夏宗孝驚到了,同時一顆不安的心也稍稍放下心了。既然白夜沒有那方面的不良嗜好,夏宗孝也算放心了,漸漸講談話的話題引向如何交好白夜投其所好之上......
火燭搖曳之中一胖一瘦兩個腦袋湊到了一起,談論著說得好聽是聚英賢攏人才,說的難聽點就是拍人家馬匹的富有深刻意義的要事,之至打更兵四更的梆子在帳外敲響了兩回,夏宗孝才在小骰子不住憂心的勸解下迷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