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沉默了,良久才認真的開口道:“我死,我理解,為何你也要自盡?”
夏宗孝瞥了一眼白夜,冷冷開口道:“老子不盯緊點,你在下邊惡習難改怎麼辦?”
白夜如夢初醒的點點頭,心中一股暖流劃過,卻依舊心存疑問:“那為何我是用刀,你卻要找盆水?”
“廢話!用刀多疼啊!你皮糙肉厚的不怕疼!我細皮嫩肉的可受不了...”
皮糙肉厚...你才皮糙肉厚...淹死比被砍傷更痛苦,無知啊...
被夏宗孝一打岔,白夜凝重的心情好多了,自從知道因為自己莽撞的舉動,連累滿門入獄,使家族蒙羞,一閉上眼就是父親失望冰冷的眼神。
白夜的心就像刀割一樣難受,雖然白夜已經儘量表現的輕鬆,但眉宇間透出的陰鬱和雙眸的愧疚,夏宗孝看在心中。
有些話,夏宗孝原本是不打算說的,但看見白夜如此痛苦,夏宗孝還是決定告訴她。
“...呃...阿夜啊!”夏宗孝接過吳裘恭敬遞上來皮囊水袋,沒有喝拿在手中摩搓著,籌措著言辭,小心開口儘可能的措辭委婉。
“嗯?”
“你知道前朝是如何衰亡的嗎?”
前唐?白夜不解的看向夏宗孝的眼睛,為何突然說起這個...可夏宗孝與白夜眼神稍稍一碰就避開了,不敢與她對視。
“前唐...官場腐敗,君主昏庸,民不聊生...天下群雄並起...”很官方的說法,正統的史書多數是如此記載。
夏宗孝高聲莫測的輕笑著搖搖頭,對著手中的水囊使勁,想把緊緊塞入囊口的木塞拔出,使了半天勁木塞卻紋絲不動,這下夏宗孝尷尬的笑了。
白夜扎巴扎巴嘴,無言以對,這身子骨哦...連個水囊都開不了...伸手幫他輕輕一拔,木塞不費吹灰之力就出來了。
夏宗孝咬著下唇,眼角微搐捧著手中的水囊惱羞成怒,強辯道:“...其實...我自己可以的...馬上就要拔出來了...我玉面小達摩,絕非浪得虛名...我也練過武...”
“...嗯...我知道...是我渴了...”白夜從夏宗孝手中接過水囊,仰起頭灌了一口又遞到夏宗孝嘴邊。
“那是你們的看法,甚至是天下百姓的看法,但哪朝哪代衰亡在他們眼中是不是由於皇帝昏庸朝廷腐敗呢?
可在當朝者眼中,前唐的衰亡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是...因為藩鎮...藩鎮割據,兵權掌於武人之手,才是取禍之道,亡國之患。”
白夜面露沉思眉頭緊蹙,還是帶著疑惑。
夏宗孝繼續道:“你覺得你們全家入獄是因為你?其實不是?就算這次入獄的不是你白家,還有張家...李家...只是正巧,你趕上了,給了朝廷,給了寇禎一個動手的由頭罷了。
九鎮將門始於太祖之時,戍守邊境九鎮百年,根深蒂固,關係錯綜複雜,朝廷早已忌憚。早就想整治,奈何苦於沒機會罷了。
這次夏遼叩關,正好給了他們藉口剪除九鎮將門的勢力,你不必太過自責,跟你其實雖然...也許..有那麼點關係但關係不大...這次朝廷要收拾的絕非一兩戶,夏遼破了九鎮,致使邊境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即使最後收復了山河,還是需要有人來為此事做個了結,給朝廷上下,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你不必過分自責...沒事的...至少你的家人...我定會...保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