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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可直中取,便於曲中求 (2 / 2)

隨著唐成雲淡風輕般的講述,李隆基慢慢的放鬆了姿勢,尤其是在聽到唐成說其昔日的最大想法竟然是在縣城裡謀一份大先生的職差時,他先是一愣,繼而忍不住的莞爾而笑,便是這一笑之間,他那剛剛因身子前俯而起的氣勢已是蕩然無存,書房中的氣氛也隨之變的輕鬆起來。

“所以,我對張縣令深懷感激,而其對我的影響也極大”,渾然沒有在意李隆基的變化,唐成依舊在用淡淡的語調回憶道:“還記得初見張縣令的那日夜晚,我有幸隨老師陪張大人賞月,其間,因弈棋說到京城人物時,對別人也還罷了,唯提到一人時,張縣令卻是激賞之色形諸言表,並推其為皇族後輩第一。郡王殿下,你可知張縣令說的是誰?”。

迎著唐成的眼神,李隆基於不自知之間將剛剛放鬆下來的腰又重新挺了起來,臉上也斂了笑容而多出幾分矜持,“誰?”。

看到他這樣子,唐成心底悄然一笑,如今的李隆基雖然因風華正茂而顯得銳氣逼人,但同樣因為年齡的緣故,他的閱歷及心性都還遠遠沒有修煉到家,在聽到讚揚的好話時,越是想極力掩飾反倒越露了形跡。

“讓張縣令稱賞不已的便是郡王殿下”。唐成的臉色沒有半點變化,說好話誇一個人也是需要技巧的,而此刻的唐成就在實踐這個技巧,“這是我第一次聽聞殿下之名,但因此話是出自於我有大恩地張縣令之口。是以記憶實深,此後又聽說了郡王殿下八歲時怒斥武氏弄臣的壯舉,先皇后親口讚許為吾家千里駒的佳話等等。我雖未曾見過殿下其人。但實已是聞名神交已久。由是,在揚州時。在面臨張亮與薛東地抉擇時,我便自然地找上了張兄”。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之後,唐成頓了頓看著李隆基微微一笑道:“今日親眼見過郡王殿下後,我愈確信當日揚州的選擇,沒有錯!”。言至最後時,沉穩收了笑容地唐成臉色端肅。“沒有錯”三字直被他說的一字一頓,斬釘截鐵。

被唐成變化的語氣所激,李隆基的臉色也顯得鄭重起來,聽完之後他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眼睛緊盯著唐成。

在李隆基灼灼的注視中,唐成地臉色乃至眼神都沒有絲毫的變化,良久之後,身子後仰過去地李隆基哈哈一笑,撫掌讚道:生我材必有用的唐成果然沒讓我失望”。

笑過之後。李隆基起身親自斟出了兩盞茶水。遞給唐成的同時驀然道:“適才正房中會議之事你以為如何?”。

聞言,正接著茶水的唐成手上抖了抖。這一刻,他知道李隆基是真正的從心裡接納了他。

此時書房獨對,唐成看著眼前的李隆基,只覺他再也沒有了適才初見時的那股光芒。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就在這短短的個多時辰裡,看待同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也許是因為明瞭了李隆基底細的緣故,也許是因為經過這一個多時辰地相處後,使他印象中地李隆基終於從泛黃的歷史書中走出來變成了一個大活人地緣故?具體是什麼原因唐成自己也不清楚。

他唯一明白的就是,當他放下手中輕呷了一口的茶盞時,對面的李隆基在他眼裡再也沒有了初見時的光芒,這也不過就是個身份尊貴些的普通人而已。

李隆基沒有問他“張縣令”是誰,這一點頗讓唐成欣賞,跟一個不計較於細枝末節的人交談的確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

因為李隆基的直接,也因為心態的變化,放下茶盞的唐成再沒了初見時的心理震動,心態恢復正常的他說起話來也盡然是往日的直接,“我完全贊同劉幽求大人所言,韋后動手之日定然拖不過明年。殿下所言應變,但恕某愚笨,實在想不出除了動另一場宮變之外,殿下還有什麼別的應變方法”。

剛才劉幽求等人在正房中會議了個多時辰,說來說去的都是應變,雖然他們早有了宮變的覺悟和心理準備,卻沒有一個人直接的說出這兩個字來。宮變等同謀反,而謀反可是《大唐律疏》中寫的明明白白的“十大逆”之罪,對於那些從小接受著忠君教育的讀書人來說,這樣直接的話還真是說不出口。

因此,當李隆基聽到唐成口中毫無掩飾的蹦出這兩個字時,身子猛然一震,“宮變!”。

變。對於敵人,你若不打,她就永遠也不會倒”,言至此處,唐成抬頭看了看牆壁上懸著的那張牛角硬弓,“殿下若想有為於朝政,有為於天下,再現先太宗皇帝的盛世偉業,則這應變之法就唯有宮變一途”。

唐成的話慷慨有力,聽來甚是蠱惑人心,靜靜而聽的李隆基沒有說話,只是他的眼睛已於無聲之中同樣的轉向了牆壁上的那張牛角硬弓。

見狀,唐成嘴角悄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將帥不明則三軍不穩,殿下確立了應變的根本法門之後,其餘種種準備但往宮變處使力就是。先太宗皇帝有言:讀史可以鑑今。縱觀史書,任何成功的宮變都離不得三樣支援。大臣,兵馬,宦官”。

“兵馬的作用自不用說;宦官卻是知曉宮中細故必不可少之人,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於這一節上也不用多說;至於文臣,宮變初起時或者無用,但宮變之後若要迅平定局勢並達成目標,卻是少他們不得”,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唐成收住了話頭,停了片刻後輕聲道:“卻不知這三樣殿下具備哪些?”。

“本王自成年之後便長住臨淄封地……”,轉過頭來只說了這半句後,李隆基便廢然一嘆:“爾之所言三物某一樣也無”。

李隆基廢然而嘆,唐成也不說話,書房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後,李隆基眼中神采驀然一亮,“唐成你既然想的這般通透,必定也已有了解決之法”。

“殿下經營的時間太短,而今宮城局勢又是時不我待,當下再做水磨功夫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我卻可以給殿下推薦一個人,若是能與之結盟,則此三樣便可瞬間兼而備之”。

李隆基的問話短促而有力,“誰?”。

“就是殿下的姑母,太平公主”,僅此一句之後唐成便沒有再說,也無需再說。自先皇后朝便開始著意經營,並在前次張柬之兵變後孤身說服則天皇后親頒詔旨傳位於當今,太平公主的潛勢力之大,及對朝局的影響力之大實已如其封號一般,足可“鎮國”,若說當今天下還有誰能與佈置將成的韋后相抗的話,除了太平公主之外實不做第二人想。

以此時李隆基的微弱實力,若想宮變成事,除與太平公主結盟之外,也實在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話說到這裡時,李隆基終於坐不住了,“姑母!”,起身負手繞室而行的他將這兩個字喃喃自語了好幾遍後,定住身子突然張口問道:“以姑母勢力之大,又何需與本王結盟?便是要結盟,你怎知姑母便會選擇本

“殿下是關心則亂,此次宮變是為針對韋后,同為女身,宮變之中公主殿下還能親身上陣不成?便是公主能做得出來,又如何令天下人心服?這就少不得需要一個宗室子弟以為配合。至於說到為什麼會選擇郡王殿下”,唐成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後,微微一笑道:“宮變若是成了自然是好,但若是不成可就是逃不掉的十大逆之罪,經過去歲前太子宮變失敗之事,又是在當今韋后氣焰高張之時,以郡王殿下看來,方今宗室子弟中可還有誰能有殿下一般的膽識與心志?”。

“勢大難制……”。

李隆基剛說了個開頭,唐成已聞絃歌而知雅意,徑直接過話頭道:“公主殿下勢力越大,便於一件事上越是執迷,而此事足以一解殿下之擔憂”。

“什麼事?”。

“天下大勢!”,唐成幽幽一嘆,“以先皇后之天縱奇才,經三十年準備登基為帝之後尤要臨老遭變,遑論她人?而經由先皇后之事,我大唐實已容不得第二個女皇帝了,公主殿下執迷看不透的就是這個大勢”。

聞言,久久無語的李隆基停住了腳下原本越走越快的踱步,比之剛才的廢然而嘆,此刻的他臉上重又顯現出那特有的神采來。

見他如此,唐成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知道他這番話說進了李隆基的心裡。是啊,他所說的本就是歷史中李隆基所做的,又怎能不滿意?而讓他自己滿意的是,只要兩家順利結盟,今天表現如此完美的他再經由李隆基向太平公主要一個進士科額度,還會難嗎?

不可直中取,便於曲中求。公私兼顧,正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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