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平日月裡比不得『亂』世,混混地痞註定是成不了什麼氣候的,剛才看著挺橫,如今要讓他們拘捕,借個膽子也不敢,饒是胡疤子嘴裡叫個不停,三下五去二地功夫,這些人還是被鐵鎖捆了個嚴實,因是鐵鎖不夠,好幾個還是兩人捆在一起,齜牙咧嘴的好不難看。
胡疤子也是老混混出身,這時已是明白過來這次怕是踢倒了鐵板上,反應過來之後,他就不再叫喚,束手就縛的同時,口中猶自連連道:“萬爺,小的錯了,小的錯了”。
胡疤子的叫喚萬四海直當沒聽見,他的眼神一直是著落在唐成身上的,一家煙火勾欄之地開張能請動觀察使親臨,這裡頭到底是怎麼個意思他可是清楚地很,而今這事兒就發生在唐成面前,萬一他心裡不平的在觀察使大人面前上點眼『藥』,這可真夠人喝一壺的。
“胡疤子,你衝我叫喚什麼”,隨口撂了一句後,萬四海幾步走到了唐成面前,“唐書記,你看這……”。
混混與公差之間的勾勾扯扯自古不絕,萬四海那一句厲喝胡疤子清清楚楚裡邊兒的意思到底是什麼,這廝倒也光棍兒,見勢不對居然就此帶著鎖鏈往前走了幾步,“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大官人大人大量,還請原諒小的這一遭,小的給你磕頭賠罪了”,嘴上說著,胡疤子作勢就要往下跪。
見狀,向前走了兩步地唐成微微一笑間猛然揮出手去,隨即便聽“啪啪”兩聲脆響,胡疤子臉上已多了十道醒目地指頭印。
“蛇有蛇道,鱉有鱉道,這兩耳光不為你來搗『亂』,是為教你說話要積點兒口德”。
不說萬四海等人,便是關關也沒料到看來斯斯文文的唐成說打就打這麼幹脆,眾人矚目之中。再沒看胡疤子地唐成轉過身來道:“萬大人,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一邊兒,不等唐成說話,萬四海已先自開了口,“打的好,這些個潑皮就是欠揍。不過唐書記你也犯不著為他們生氣,就是你剛才那句話,蛇有蛇道。鱉有鱉道,這些個混子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規矩我懂,隨喜錢園子裡也是早就備好的,就在剛才,我姐姐還在行價地基礎上給加了三成”,唐成搖搖頭,“可惜呀,胡疤子要的不是錢。他就是要進去,市井裡可沒這個規矩。萬大人,這裡面的意思可不簡單哪”。
一聽這話,萬四海腦袋都要炸了,真***。老子今個兒怎麼這麼倒黴,為什麼偏就是我留在了衙門。
唐成這話一說,萬四海比誰都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問題是隔壁月明樓那幾家後臺也他孃的硬扎。他一個小小的巡查還真是得罪不起。查也不好交代,不查現在就過不去,現在的萬四海活活的就是一個風箱裡地老鼠,兩頭沒路。
見萬四海眉頭皺的緊緊,唐成有意沉『吟』了一會兒後接續道:“做生意就是個和氣生財,這鬥來鬥去的最終誰也別想鬧個好兒”。
“對,唐書記說的明白,俗話裡說。兩虎相爭還必有一傷,更別說這牽扯的還是講究個和氣生財的生意”。
“嗯,萬大人此言深得我心,這些人到底誰指使來的我就不問了,不過……”,剛剛鬆勁兒的萬四海一聽這話,心裡猛然又是一揪,“不過什麼?”。
“不過眼前這些人卻不能輕易地就這麼過了”。
“唐書記放心。就你不說。我也輕饒不了這群王八蛋”,咬牙切齒的萬巡檢見唐成不為所動。遂跟著問了一句道:“那唐書記你的意思是?”。
“這些人今個兒進去,改天從衙門裡出來的時候,不拘是廢手還是廢腳,總之都得是個殘廢”,迎著萬四海猛然瞪大的眼睛,唐成緩緩聲道:“萬大人,我不想惹事,但也總得讓人知道我不怕事,既然敢尋上門找茬子,那就得付出代價”。
這句說完之後,唐成正肅著臉『色』向萬四海拱手一禮道:“萬大人,拜託了”。
“這……這……”,萬四海看著向自己拱手為禮地唐成,心裡真是有些發涼,這他媽還是讀書人出身的文吏嘛!
萬巡檢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說話,唐成也就不說話,一時間兩人竟是就此沉默的僵持住了。
眼瞅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離觀察使大人到的時間也越來越近,萬四海最終只能咬牙道:“好,就按唐書記說地辦”,在牢子裡把這些個混混弄廢了有的是辦法,只是牽扯的人太多,這就少不得要打點花銷,情勢『逼』到眼前這一步,萬四海也只能咬牙認下這筆冤枉花銷了。
“多謝萬大人”,唐成一笑為謝,“這次給萬大人添了這麼大麻煩,晚上宴客之後本園自有一份隨喜表示,多雖然不多,置辦套三進兩廂的小院子卻是夠的,還望大人莫要推辭才好”。
靠,有這話你早說呀!這麼些錢用於打點之外還頗能剩下一筆,萬四海現在真是說不清楚心裡的感覺了,自打剛才那事發生之後,點出背後有人指使的唐成,然後又說不追究的也是他,繼而又要把胡疤子這些人都給廢了,等自己萬般作難地定下主意後,他又整出這麼句話來,就這麼短短一會兒的功夫,萬四海又犯愁又歡喜的經了兩個輪迴,可真是被搓捏的不輕。
定下心思之後,再看看臉上淡淡笑著的唐成,萬四海無言的搖了搖頭。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得罪不得呀……
園子門口的事情緊急處理完後,時間也到了酉時三刻,隨著第一輛華麗地馬車遠遠駛來,大雅至正樓正式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