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連裡頭的衫子都浸透了,很不舒服,她早便想沐浴了。
婢女們很快打了熱水進來。
趙嫤沐浴妥當,用了安神湯,穿著中衣上了床。
周彧靠在床頭,縮了長腿讓她進了床裡側。
趙嫤取過小軟被抱在懷中,躺下背對著周彧,闔上了眸子。
她壓根兒不曾留意到,周彧不曾如同往常一般伸手攬住她。
在覺得安全的地方,抱著小軟被,又用了安神湯,她很快便睡了過去。
周彧聽她呼吸均勻,這才靠過去,輕輕抱住了她。
隔日,春嬤嬤來了昭陽院。
“大少夫人。”她朝著趙嫤行禮:“大夫人派老奴來與您說一聲,國公爺已經回來懲戒過誠少爺了。”
她是蔣王氏陪嫁的嬤嬤,自是蔣王氏的心腹,就連看著趙嫤小眼神也與蔣王氏差不多。
“哦?”趙嫤倚在軟榻上,微挑黛眉:“如何懲戒的?”
“用了家法,足足三十鞭子。”春嬤嬤望著她,老氣橫秋地道:“誠少爺已經趴在床上不能動了,大少夫人也該消氣了,這件事情就一筆勾銷吧。”
趙嫤坐直了身子,黛眉輕皺,眸色澹清,偏頭打量她:“你在教我做事情?”
春嬤嬤心裡一跳,忙低頭:“老奴不敢。”
她不解,這趙嫤,明明是一副紈絝不靈的模樣,舉止間怎會有這樣的氣勢?
尤其是這眼神,怕人的緊,嚇得她呼吸都窒了一下。
“下去吧。”趙嫤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春嬤嬤離開後,聆風快步進了屋子:“姑娘,阿檸傳信來了。”
趙嫤不曾看她,懶洋洋地問:“何事?”
“說是二少爺這幾日肯吃東西了,也肯出屋子,在籬笆院裡曬曬太陽。”聆風低著頭回。
“他可曾給我帶什麼話兒?”趙嫤枕頭在椅背上望著屋頂,語氣清幽地問。
“這個,奴婢不曾聽聞。”聆風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她不瞭解姑娘的從前,但她看姑娘這般,總莫名心疼。
姑娘心裡,好像藏了許多事,平日的紈絝張揚不過是她的盔甲罷了,眼前叫人心疼的姑娘,才是真實的她。
“傳話,就說我九月初一過去陪他。”趙嫤頓了片刻,吩咐了一句。
“是。”
聆風應了,退了出去。
趙嫤又喚了惜雨進來:“讓小廚房預備些滋補湯,裝好了,等會兒我要用。”
蔣誠捱了打,她得去看看,聽聽他打算如何報復蔣王氏,順帶著給他出點主意。
八月末這一日,趙嫤乘著馬車出了輔國公府,直奔北城門方向。
這處有個集市,是專門賣香燭、黃表紙一類東西的。
趙嫤在最大的鋪子裡採買妥當,看著婢女們將東西都安排上了馬車,這才提著裙襬,踩上了小杌子。
一旁的聆風小聲提醒她:“姑娘,小王爺……”
她不知道姑娘和小王爺之間怎麼了,反正從蔣誠被她敲昏那一日過後,小王爺便不曾再尋過姑娘了。
“妹夫。”趙嫤下了小杌子,語調拖得長長的,帶著一股難以言表的纏綿悱惻。
她揚起稠麗的小臉,眼波流轉,輕笑著掃了一眼挽著周彧手臂的趙月華。
這幾日太過忙碌,這會兒瞧見周彧,她才恍惚想起來,周彧好像有幾日不曾去昭陽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