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起的劍招沒有半點真氣波動,如同世俗江湖人士的切磋,但很顯然,劍招的高明絕非那些江湖技藝所能相提並論。青光霍霍,天庚劍一劍刺出,王敗立刻運轉真氣招架,但由於早先過度耗損,使得他的真氣變得十分微弱。
頃刻之間,王敗的真氣便被楊起破開,一劍正中胸口,登時鮮血流淌,俯身跪地。經過長達兩個時辰的逐鬥,王敗終是落敗,勝者乃是來自人宗北拙的弟子楊起。勝負顯而易見,但王敗目光之中隱有不甘。
若不是他妄自尊大,蔑視楊起,開始便施展至強神通,便不會落敗至此,故而不甘。說到兩人真正的實力,王敗無疑更勝一籌,但他敗就敗在態度之上。他的自負狂妄,輕視小覷,敗給了始終平靜的楊起手中。
在聖尊宣佈楊起勝出之時,王敗突然發出冷冷笑聲,說道:“早在五年之前,我王敗曾有一敗,故而改名王敗,目的是為了告誡自己,此生不得再敗。然而想不到的是,今日竟在這彈丸之地再次落敗,天意如此,王敗無緣大道。金雷聖體又能如何?到頭只是一個可悲的敗者。”言盡於此,王敗便要伸出食指,往眉心點去,欲要終結此生。
眾人紛紛大驚失色,躍龍大會主旨本在氣鼎弟子之間的切磋,全無料及王敗竟把勝負視的如此之重,僅僅落敗,便要自尋短見。聖尊等人同樣失色,正要上前阻止,但由於距離過遠,道行有限,難以及時。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王敗必死無疑之時,天際忽然飛來一粒石子,正中王敗食指,竟是將其自尋短見之舉阻擋下來。聖尊等幾位彼岸大能均是面色微變,望著石子發出方向,不住神色凝重的說道:“絕代大能。”
話音方落,一道黑色人影便出現在天際的雲層之中。靈宮擂臺之處,乃是可見天日,並非如同別處有瓦相遮,故而在場眾人,均是能見到那道黑色人影。只見在那雲層之中,一名披著黑色長袍的老者正目光平靜的望著狼狽的王敗。
黑袍老者傳音說道:“你身上流淌的是王家至尊的血脈,如此輕而易舉便放棄求死,實在有有愧家族對你的大力栽培。你天生金雷聖體,前途無可限量,僅僅一戰落敗,又能如何?當年王家先祖曾嘗試無數次敗北,到頭來還不是躋身至尊行列,創下王家萬世基業?你縱可身死,但絕不能是在此地,而是前方漫漫的大道之路。”
王敗聞言,心神一顫,望著黑袍老者,施禮說道:“王敗糊塗,多謝四長老悉心教誨,倘若不是長老出現,只怕此刻後悔已晚。長老言之有理,僅僅一敗,不足以定論終生,待得王敗日後潛心苦修,再來戰勝今日對手。從今往後,王敗之敗不再是無可一敗,而是敗中求道。”言盡於此,目光落在楊起身上,意圖清明。
黑袍老者大笑三聲,說道:“當年你被王莊三招打敗,始終耿耿於懷,視為陰影,然而今日卻能擺脫雜念,好一個敗中求道。無懼落敗,方能取勝,此乃你王敗之道。既然方向指明,你就應當前赴後繼,鎮壓前方每一個敵人。”
黑袍老者三言兩語,便將一心求死的王敗回心轉意,甚是可怕。楊起知曉,今日之後,他將會多出一名極其可怕的對手,便是王敗。但楊起年輕氣盛,自是無懼,既能一次打敗王敗,便有自信能再次打敗。
黑袍老者的目光忽然落在楊起身上,面無表情的說道:“無論是否屬於僥倖,既然你能打敗至尊血脈,足以說明你並非池中之物。公平的逐鬥,王敗落敗,王家無話可說,但至尊血脈可不是你能輕易羞辱的,總要付出代價。”老者話音方落,伸出一指,朝著楊起驀然點去。
絕代大能一指之力,蘊含天地威意,足以能讓氣鼎境界的楊起粉身碎骨。北拙席位之上,商若愚豁然起身,正要不顧一切上前抵擋,但由於修為有限,根本不能及時前去,只能暗暗惱恨。然而就在絕世一指將要落在楊起身上之際,前方突然出現聖尊以及國教兩位大師,三位彼岸大能合力抵擋,將黑袍老者的一指之力盡數化解。
黑袍老者淡淡一笑,說道:“想不到多年未曾涉足大周,竟是出現如此之多的彼岸大能,但僅憑你們幾人,可不能阻止老夫。”而在老者準備再次出手之際,武王登時出面,說道:“大周雖然不如王家,但並非任人宰割,若是前輩以大欺小,晚輩定當如實相告明王。”
黑袍老者瞳孔一縮,望著武王,語意冷冷的說道:“你是在用孔雀大明王威脅老夫麼?同是身為絕代大能,老夫不見得會懼怕於他。”武王連忙說道:“前輩自是不懼,但若是因為這點小事便得罪一位絕代大能,大為不值。”
黑袍老者神色沉思,方才說道:“此子乃是屬於王敗之敵,唯有將其打敗,王敗方能超凡脫俗,魚躍龍門,老夫自當不會對他有何企圖。雖然有意懲戒於他一番,但瞧在明王面上,此事就此作罷。”言盡於此,便帶著王敗瞬息離去。聖尊幾人見狀,紛紛鬆了口氣。
待得黑袍老者帶著王敗離去之後,楊起向著聖尊幾人施禮說道:“多謝四位前輩出手相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此情此恩,楊起銘記於心。”說完之後,楊起忽然身體一虛,欲要倒下。北冥大師見狀,立刻將其扶起,注入一絲真氣,方才緩和過來,楊起再次感謝。
楊起回到北拙席位之上,臉上出現苦澀的笑意,望著幾人。商若愚一語未發,立刻為楊起運氣療傷,好讓他準備接下來的最後一戰。直至此刻,商若愚方是覺得,實在有愧楊起。自從楊起來到北拙,便沒有親自指點半分,而楊起卻能為北拙爭得如此榮光,相較之下,愧疚之意愈發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