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李漢便從內閣取來煉製純元丹需要的五味藥材,各自三份,遞到楊起面前,恭敬說道:“先生,這裡便是你需要的藥材,攏共五份,共計兩千四百靈石,以先生的身份,可算八折優惠,終得一千九百二十靈石,扣除餘數,便算一千九百靈石整即可。”
楊起點了點頭,平淡說道:“一千九百靈石的確不貴,千瀧閣此價倒是合情合理。只不過老夫出門匆忙,並未攜帶靈石。”此言當真是荒謬絕倫,身為修士,自當把身家全部收納在儲物袋裡,而儲物袋向來都是隨身攜帶,又怎會出現此等情況。
果不其然,李漢聞言,登時眉頭一皺,神色猶疑,隨即目光落在身旁孟主事身上,只見後者鎮定自若,從容不迫,便沒有出言多說。此時孟主事說道:“先生位列四品天師,身份尊貴,老朽有意結為至交。倘若先生無有嫌棄,這五份藥材,全當老朽贈送先生的見面之禮。”
楊起擺了擺手,說道:“老夫此生從未拖欠人情,雖無有攜帶靈石,但仍有其他寶物可以替代,保證能夠價值一千九百靈石。”說著,便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張黃舊紙張,遞給孟主事,不再多說。
孟主事神色猶疑的接過紙張,隨即目光落在上面,仔細打量,失聲說道:“先生,此乃三品丹方,可謂價值萬石,而又求之不得,你確定要用此方換做一千九百靈石麼?”生平閱歷不淺,深知三品丹方意味如何,甚至要比三品丹藥珍貴十倍不止。
楊起平淡說道:“三品丹方,於老夫目前的造詣而言,實是無用,與其佔用空間,不如用來換取一些有價值的藥材,正是物盡其用。”說的輕巧,但落在孟主事耳中,又是其他意味。三品丹方,莫說是天師四品,縱是五品、六品,又有誰肯輕易如此丟擲。
孟主事見楊起說得輕描淡寫,不住心中更為敬佩,而又漸漸驚疑,或許,從始至終,他都小瞧了眼前這位神秘的天師。暗自猜測,此人很有可能不只是四品天師,甚至更高,心想:“五品天師,這可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足以與大周王朝的那位國師相提並論。但終究只是一己猜測罷了,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此人身份。只無論如何,此人都值得結交一番。”
念及此處,孟主事說道:“既然先生言盡於此,老朽也就不再多言,但此處要自作主張,以三萬靈石為價,收下先生的三品丹方,不知意下如何?”原本三品丹方,至多不過兩萬靈石,孟主事這裡提出三萬,已是綽綽有餘,足見交好之意。
楊起聞言,輕輕點頭,既然對方都這般有意交好,故而完全沒有必要拒之門外。再者,千瀧閣名揚天下,底蘊雄厚,實是無人能及,能與其結交,倒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有了這般打算,於是楊起說道:“孟主事慷慨大方,此情老夫銘記於心。”
孟主事聞言,登時大喜,向身旁的李漢吩咐說道:“你現在過去取來兩萬八千一百靈石,交與這位先生。”原是打算取來三萬靈石,但方才見識楊起的古怪脾氣,故而終是決意認認真真算這筆賬單。李漢答應一聲,便下去籌備,兩萬多靈石,於千瀧而言,不值一提,但終究是數量龐大,需要足夠的時間籌集。
孟主事在李漢前去籌備靈石之隙,欲要與楊起親密關係,於是主動說道:“兩萬八千一百靈石終究不是小數目,還望先生耐心等待。倘若先生無有嫌棄,可在樓閣裡隨便逛走,瞧上什麼物事,老夫可做決定,給先生六折優惠。”身為千瀧主事,地位不下王公貴族,此時此刻,言辭之間竟是這般客氣,實是給足了顏面。
楊起果斷拒絕,歉意說道:“老夫今日實是有要事在身,不可耽擱多時,否則真要與孟主事好好相談才是。”最後一句自是客套言辭,白子蘇身份來歷至關重要,實不好與外人接觸過多,尤其是如若千瀧閣這等深不可測的存在。
孟主事笑道:“既然先生有要事在身,老朽不好挽留,來日方長,咱們再好好認識。老朽在此冒昧一問,先生尊姓大名?”千瀧閣情報網及中州,孟主事深知內情,卻是從未聽聞關於眼前這位天師先生的半點描述,故而油然生出了不少興趣。
楊起沉吟片刻,再即說道:“老夫姓易,你可喚為易先生。”此姓正是從楊起的姓氏拆開得來,不僅白子蘇的來歷需要嚴格保密,楊起的身份同樣不能為人知曉,故而還是謹慎點好。
孟主事聞言,暗自尋思,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得知世間竟還有姓易的絕世高人。不過同樣深知天下何其遼闊,總有一些潛居世外的強者,輕易不會出世,外人慾要觀其相貌都千難萬難,隱姓埋名倒是情理之中。白子蘇經歷豐富,城府更是無人能及,自是明白孟主事心中如何做想,故而說道:“老夫常年閉關,鮮有在外奔波,孟主事不曾知曉,並沒有甚麼奇怪的。”
孟主事神色尷尬,說道:“易先生說的倒是實情,老朽的確沒有聽說先生大名。但以先生的淵博學識,料來必有一日,能夠名揚天下。”此言絕非阿諛奉承,實是天大實話,一名四品甚至可能是五品的天師,無論身在何處,均是各方勢力竭力拉攏的物件。
楊起擺了擺手,說道:“老夫早已厭倦世俗功名,這才潛居深山,今日之事,還望孟主事能夠保守秘密。”倘若這麼一位四品天師橫空出世的訊息傳遍大周,只怕會引來那些大人物的格外關注,屆時稍微露出半點蛛絲馬跡,定會是萬劫不復的結果。
孟主事說道:“請先生寬心,今日之事絕不會外洩,從現在開始,千瀧閣便再也沒有先生半點訊息。”同是老謀深算之輩,深知一名高階天師可不是輕易能開罪的。況且千瀧閣只是生意之地,此事洩露出去,於他們沒有絲毫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