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就在那婢女的手即將觸碰到謝翊和衣衫的瞬間,他陡然出聲。
聲音仿若寒潭之水,透著徹骨的冷漠。
婢女的手瞬間僵在半空,尷尬不已,訕訕說道,“世子爺,要是奴婢就這麼走了,只怕少夫人會不高興……”
實際上,少夫人高不高興倒在其次,最關鍵的是,謝翊和的母親會不高興。
這婢女本就是謝夫人特意安排過來的。
謝夫人被姜遇棠之前的行為氣得不輕,心想既然姜遇棠不介意給謝翊和納妾,那她也不必再客氣,直接藉著姜遇棠的名頭往謝翊和房裡塞人。
謝翊和的耐心已然耗盡,冷冷地斜睨了婢女一眼,沉聲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這一眼仿若一道寒光,令婢女心中發毛,一股森冷的寒意自腳底陡然升起,瞬間蔓延至全身。
當下,她便不敢再有絲毫停留,低著頭,喏喏地退出了主屋。
琉璃燈罩內的燭火輕輕搖曳。
謝翊和步入內室,屋內空蕩蕩的,他獨自坐在冰冷的床榻之上,俊美的面龐在昏暗中顯得晦暗不明。
一夜悄然過去,寂靜無聲。
姜遇棠有許多日常用品都未來得及搬到新住處,次日清晨起床後,便前往主屋梳洗。
她本不太想與謝翊和碰面,知曉他每日晨起都有練武的習慣,便仔細掐算好時辰,帶著春桃一同前往。
姜遇棠踏上臺階,掀起門簾走進主屋,卻冷不丁對上了一雙沉冷的狹眸。
正是謝翊和。
他靜靜地坐在圓桌前,並未如姜遇棠所期望的那般避開。
滿室晨光灑落,下人們皆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忙碌著,整個屋子的氣氛猶如一潭死水,沉悶而凝固。
“早。”
姜遇棠略作思忖,還是率先打了招呼,輕聲問道,“你練完武了?”
她想,若是謝翊和練武的時間有所變動,那日後她便再早些過來。
謝翊和照舊沒有搭理。
他的眼神冷漠,就彷彿她姜遇棠只是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姜遇棠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心中並未因他的冷淡而泛起絲毫波瀾,也不再像往昔那般,強忍著內心的難過,換上熱情的笑臉去刻意討好、糾纏。
她徑直越過謝翊和,朝著妝奩走去。
未曾想,就在與謝翊和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突然開口了。
“你每日搞這些把戲,不累嗎?”
姜遇棠聞言,猛地停下腳步,滿心疑惑地看向謝翊和。
“我想要納誰,自有決斷,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謝翊和站起身來,身形頎長高大,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眉心處滿是不耐之色,冷冷說道,“你是世子夫人,不是拉皮條的老鴇子,別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就將那些香的臭的,都推到我的床上來試探,你不嫌累,我還嫌髒。”
這話羞辱意味極強,還是當著下人的面,是半點兒的顏面都不給姜遇棠留。
屋子內的下人們偷偷覷了過來。
姜遇棠的手指一緊,火光電石之間明白了過來。
她皺眉問道,“有人給你房中塞人了?”
謝翊和卻已經認定了是姜遇棠,不願意和她說話,直接掀簾出了主屋。
“少夫人也是你們一個個可以打量的?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