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晚睨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雖然她表面仍然拉了個臉,但莫名其妙升上去的氣這個時候也莫名其妙的消了一半。
自從她不知何時中了毒之後,因身體上的不舒服,她的脾氣也有些見長, 可能一方面的原因,是她需要藉此來得到紓解身體上的壓力。
還有一方面則確實是情緒被嚴重影響的原因。
“我與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勾心鬥角,你倒好,拿這些來取笑我,說,你安的什麼心!”陶舒晚轉過身來,趁著秦鄴不注意,突然抬起手,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男人面板如玉般溫潤白皙,被陶舒晚下狠手捏了這麼一下,瞬間便有了印子,接著便是通紅一片。加上秦鄴那為了哄陶舒晚開心,故意做的委屈巴巴的表情,愈發像是被欺負了一般,瞧的陶舒晚登時就沒有了脾氣。
“你慣會拿我尋開心!”陶舒晚沒法,只弱弱的說了這麼一句,便又恢復了那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秦鄴知道她心軟,便彎腰揉了揉她的頭,去給她倒水去了。
只是這一會子不在跟前的功夫,等秦鄴端茶再到她跟前,卻見陶舒晚趴在榻上,一隻胳膊肘支撐著榻沿兒,正嘔的個天昏地暗,一張小臉也是蒼白如紙,一呼一吸間羸弱的叫人心疼。
“晚晚!”秦鄴急忙上前去,安撫她並替她收拾一切的殘局。
陶舒晚微微休息過來,這身體感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連抬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先喝一口茶,順一順……”
秦鄴將茶端過來,一點一點的喂著,然後又讓她倚在榻上,緩慢調整著。
然後不多一會兒便有宮婢進來,替陶舒晚收拾了一地的狼藉,臨走時,又點了一點清神清腦的薰香,屋子裡青煙嫋嫋,不多一會兒,便有薄荷夾雜著冬日松針味道的香氣隱約鼻間。
“你身子如今虛弱成這樣,往後有什麼事,便同我說,切勿再逞能了……”秦鄴尋了一塊毯子,替她蓋上,有些擔憂的說道。
“藤陽臨走時我已應了他,如果這個時候撒手不管,我心中寢食難安……”她抬手,揉了揉額角,聲音十分的虛弱。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從前她身體完好,一聲傲氣的時候,總覺得一生很長,長到很多事情,她以後也可以做,很多的話,她以後說也無妨。
可如今她中毒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毒侵入她的身體,一點點的蠶食她身體的生機,她又好似覺得這一生太短,短到她之前沒有做過的事情,好像以後再也做不了了一般。
而當她昏迷的那幾個月,她一動不動的聽著秦鄴同她講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又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太任性,如今幡然醒悟,不知還有沒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想到這裡,陶舒晚清淺的某種和染上一絲落寞。
她看了一眼正用手心的溫度替她暖著雙腳的秦鄴,輕聲開口道:“秦鄴,你想聽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