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想象中的狼狽與痛感,陶舒晚有些疑惑的睜開眼睛。
入眼是黑的的繡著暗色花紋的領口,還有那帶著青色胡茬的消瘦的下巴,再往上瞧,是秦鄴那雙漆黑的,能看透人心的水潤雙眸,高挺又恰到好處的鼻樑,顏色淺淡的雙唇,如今正有些嚴肅的抿著。
他將陶舒晚護在懷裡,身後同色的斗篷微微撐起,任由背後的人謾罵,也任由他們扔那些爛菜葉,臭雞蛋。
陶舒晚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不知怎麼,耳朵也有些失聰起來。
好似被秦鄴圈起的世界裡,她安全又心安,而斗篷以外的那個世界,已經與她無關。
“怎麼也不躲一躲!”他目光中帶著些許責備,但話語卻是溫柔的,生怕嚇著陶舒晚一般。
外頭那些人並沒有打多久,很快府中便有下人衝出來,用自己的身體將陶舒晚與秦鄴阻擋在裡頭,然後在眾人的簇擁中,公主宅的門緩緩關上。
陶舒晚的腦中清明瞭些,她同秦鄴錯開一步,微微仰頭看著他。
本來如謫仙一般的人物,如今身上已經狼狽不堪,那烏木一般漆黑的頭髮上,還零星帶著蛋液。
陶舒晚鼻子一酸,眼眶中已經盛滿了淚。
她伸出手,仔細的將秦鄴頭髮上的髒東西擦乾淨,一點點的清理著,不知不覺就紅了眼眶,眼淚也無聲的落了下來。
“哭什麼,一會兒洗洗就好了……”他伸出手,刮落她臉頰上的淚,又輕輕的捏了捏,秦鄴的聲音淡淡,卻藏著無盡的溫柔。
陶舒晚沒有吭聲,臉上帶著固執與難過。
她並不是為自己委屈,而是受不得秦鄴跟著自己受這種委屈。
她的秦鄴是她心中的一道光,是任何人都不可玷汙的底線。
可是今日,這人卻為了她,狼狽至此……
“好了,難不成,你想耍賴叫為夫抱你回去?”秦鄴開口,柔軟的睫毛落下來,眼中氤氳著笑意。
陶舒晚面色一紅,咬了咬唇,轉身回了院子。
天色灰白,雨水順著屋簷滴落。
不遠處的長廊中,如月正抱著毯子朝這邊走來。
陶舒晚此時正穿著一身暮雲紗衣,倚在貴妃榻上,歪著頭,失神的看著外面的大雨。
她剛沐浴過,頭髮還有些溼,散在腦後,卻也沒管。
如月走進來,見到這副場面,急忙將手上的薄毯蓋到她身上,一併將露出來的那雙瓷白線條流暢好看的腳給蓋住,然後又拿了條毛巾來,跪坐在她身邊,幫她吹著頭髮。
“公主,把窗戶關上吧,頭髮還沒幹,吹了風,會頭疼的。”如月的聲音很輕,一點也不像平日裡咋咋呼呼的模樣。
方才她趕回公主府,便看到自家公主與將軍那般狼狽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