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有德氣喘吁吁到了路陽府巡撫大院,見了孫招遠,立即跪拜,在地上大口喘氣,待得氣息平順後,方才道:“孫大人,下官乃是永安州王巡撫麾下參將許有德,此次奉了王大人之命,前來云溪州購置糧草,卻不想,路過路威府時,當地官吏卻要下官交了路費才可放下官通行,下官算來,若是買了三、五百萬斤糧草,怕過路錢財就要花掉幾千兩白銀,永安州本就已沒有餘財,哪還有錢交這過路花費。還請孫大人從中斡旋,看這事情,如何處置方為妥當。不然下官實在無法完成王有銘大人所託之事。”
孫招遠聽了許有德來意,沉思半響,道:“此事確是不好處置,只因那些橋路都是大戶修的,人家收些錢財,從理上來講,也是站得住腳。若是本官強令這些大戶放了你們過去,那就是本官濫用手中權力威嚴,與民爭利,到時候本官怕也會被參一本。”
許有德聽了孫招遠難處,想了半晌道:“那就沒有其他辦法,只有乖乖將這過路費交給他們嗎?”
孫招遠突然靈光一現,道:“你們這一行人,都是軍士?”
許有德道:“大部分都是軍士,只有少數文官,跟著核對錢糧。”
孫招遠道:“路威府的大戶既然修得這橋修得這路,為何你們修不得?想來兵士,都是遇山開山,遇水架橋,即使沒有路的地方,也能想了法子,開闢出路來。你們自己的路,自己的橋,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如此誰還敢攔你。”
許有德拍了下手,道:“下官之前也想幹脆自己修路修橋,只是礙於不是永安州地界,不好造次,若是有孫大人作保,下官便回去命令軍士,前去架橋修路。”
孫招遠道:“如此甚好,才是正解。”
許有德有了孫招遠言語,便回去帶了軍士前去架橋修路。那些本地官吏見了,前來制止道:“這路威府的地界,怎能讓你們這些外鄉人士修路修橋。趕緊停手。”
許有德道:“這些路橋,也是你們路威府民間大戶修的,他們修得,我們為何修不得?”
官吏道:“那是這些本地大戶報了知府大人,為了方便居民通行,我們知府大人才頒佈了許可,讓他們本地大戶修繕。你們這些外鄉人,若是要修路修橋,必須報到知府公衙那裡,知府公衙稽核官員看過你們的工程冊子,認定核准後方可建造修繕,不然到時候要是出個什麼岔子路塌了,橋塌了,出了人命,不是好耍的。”
許有德道:“若是我報到知府公衙那裡,多久可以核准開始工程?”
官吏道:“最短也要三五個月,長的就不好說了,一年兩年都有可能。”
許有德按住心中想要爆錘官吏之心,只得又趕回路陽府來見孫招遠。
孫招遠聽了,恨道:“這些官吏,真的是什麼招數都使得出來。我便親自去看他們到底是什麼路數。”
說完,便騎上大馬,和許有德一起奔赴路威府,待得到了路威府公衙,那些門子已經認得孫招遠,一人忙將孫招遠迎到公衙內,一人奔到煙花柳地去找武敬,武敬聽聞孫招遠到了,知道孫招遠定是有要事,不然怎會不發文便跑到路威府,連衣裳都沒有穿戴整齊便趕緊奔回公衙。
孫招遠見武敬狼狽不堪奔回公衙,問道:“武大人,你們路威府好大的官威,為何有人要幫助架橋修路,還要你們路威府公衙稽核工程冊子?”
武敬不知孫招遠為何如此發問,趕緊將之前便想好的藉口說與孫招遠:“路威府乃是一個山地極多,容易滑坡之府,所有府縣到了雨季,河水氾濫,山洪爆發,橋路若是建造思慮不全則容易發生塌橋塌路之事,故而路威府頒佈府令,若是有民間工程需要修路修橋,必要將工程冊子送到公衙,橋造多高,路修多厚,由公衙內管工程的官員稽核了沒有岔子,方才頒佈許可,准許建造。”
孫招遠心道:“這個武敬,雖是找了門道肥他們的腰包,這個理由確是找得非常充足,難以辯駁。”
孫招遠想了一下,便道:“既然如此重要事項,單是由你們路威府稽核決策怕還是有些不夠穩妥,不如將稽核事項放到州府公衙,由州府公衙管工程的官員親自稽核,如此方才更加把穩。”
孫招遠此舉便是想將稽核權利收到自己手中,許有德立馬就可以修路,不出一月便可打通到永安州的運糧之路。而且後面只要民眾自發修路修橋,他稽核完畢便頒發許可,如此就可破了路威府路霸土匪的苛政。